“十二月初八全都给我喝粥!”冯宸的声音响彻整个小楼。
陈晟面带委屈,他是真不爱喝粥,小时候没人照顾他,身子又弱,吃不了什么好东西,只能多吃些好克化的。
他奶娘也是个蠢的,一天八顿粟米粥的喂他,当他长大脱离了奶娘那天,他就发过誓,‘这辈子老子誓死不喝粥!’
观察着坐在摇椅上的昙无和尚,他单手拿着一本《论语》专注地阅读着,另一只手则不停地嗑着瓜子儿。
另一边,矮桌旁的齐谷风正专心地下棋。
他决定脚底抹油,赶紧溜!
只是还未等他下楼,便被刚巧上楼的冯宸堵在了楼梯口。
冯宸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们晟晟这是要去哪儿呀?”
陈晟不由得抚了抚胸口:“额……额呵呵呵,我刚想起来,店里还有点儿事儿,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贴着墙边就想往下溜。
“哐当”一声,冯宸伸出长腿架在墙上,挡住他的去路,手肘搭在腿上,“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乖乖喝完粥再走哈。”
冯宸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衣领,径直往楼上走去。
‘想走,门儿都没有,老娘整整忙活一个早上,天不亮就开始起来熬粥,今天谁不喝就弄死谁,就是路过的老鼠,我都得给他嘴里塞上一大碗!’
“谷风、昙无,粥好了,去盛粥。”逮着陈晟又给他扔回榻上,对着身后的二人说道:
“陈晟着急出门,先给他嘴里塞一大碗!”
“好。”齐谷风利落起身下楼,昙无扔下手里的瓜子儿也匆匆跟下去。
主食是粘稠的七宝五味粥,烙胡饼,配上八宝腌菜,还有一盘肉末炒酸菜。
昙无手里端着粥,顺着热气一股丰富而浓郁的米香与甜香味儿充斥着鼻腔,他也没拿筷子,顺着碗边儿转着圈的先滋溜一口,不住地点头:“香。”
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小腌菜放进嘴里嚼卟嚼卟,然后再滋溜一口。
他深得小宸真传,吃完甜的吃咸的,小宸管这叫“咸甜永动机”。
‘ennn……真地道。’冯宸看着昙无,其实他不是天竺来的吧,其实他是京城来的,怎么看着跟喝面茶似的。
昙无自己先呲溜小半碗,示意一旁还没动筷的陈晟,“尝尝,绝对好喝。小宸做饭,还没有难吃过。”
将碗挪到他跟前,“快sei吧。”
“唉!”冯宸长叹一声,使唤一旁正拿着汤匙喝粥的齐谷风,“你这几天,把他这个乱七八糟的口音给我扳回来,我听着就头疼。”
这也怪她自己,平常和他们聊天也没什么忌口的,啥话都往外秃噜,昙无别的不行,学习能力是真强,不管好赖话,啥都往自己脑子里扒拉。
陈晟看着这碗色彩丰富香味儿浓郁粥,又看看冯宸,她颔首示意着陈晟尝一口。
他叹了口气,也学着昙无顺着碗边呲溜一口,就感觉微微发烫的米粥顺着唇齿之间滑溜溜地游走,只有一个字:香!
陈晟眼睛瞬间发亮。
尽管碗中依然可以看到每一颗谷物的轮廓,但是入到嘴里,就能立刻感觉出那种糯糯的口感,舌头轻轻一抿就面掉了。
除了各种谷物还有红枣与枸杞相搭配,香甜软糯,吞到肚子里整个胃都暖和和,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香甜味道。
喝几口粥,再来一块胡饼,胡饼双面浅浅地刷上一层油,然后放到锅里烙,烙到两面金黄,吃起来外脆里软,再来上一口肉末酸菜,真的绝配!
昙无将一张饼分开撕成两片,然后把酸菜夹在饼中间一起吃,连炫三张胡饼。
陈晟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边吃一边“嗯嗯”点头,烫得龇牙咧嘴,也不耽误往嘴里塞东西吃。
齐谷风慢条斯理地吃着粥,颇为无奈地看着他二人。
用冯宸的话来说,这俩学习能力都贼强,而且还喜欢相互学习其糟粕。
一顿饭吃完,撑得陈晟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冯宸抬脚踢了踢他的腿:“你不是有事儿吗?还不赶紧走?”
陈晟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比了个三:“三大碗粥,四块胡饼,不行,我得歇歇的。”
冯宸乐了,“大小伙子还挺能吃。”
她算是理解了那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了。’
刚才也不知道谁死活不吃,一副要给他灌耗子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