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天空开始悄然变幻,星星逐渐黯淡,而月亮则慢慢收敛了光辉。远处的山峦被轻柔的晨雾环绕,显得更加神秘。
冯宸心事重重,没待天明,便从睡梦中醒来,索性披衣而起,推门而出,
清晨的凉风拂面,带来了淡淡的花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身上虽然冷得发慌,但却冲淡了倦怠,让她神色清明了许多。
四周的景物在这幽深且朦胧的夜色中身形模糊,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树木,都隐入了这浓重墨色之中,只留下淡淡的轮廓,倒也颇有诗意。
远处传来懒洋洋的更鼓声,已是五更天了。
突然间,一阵车铃马嘶之声,划破寂静的黎明,惊扰远处一两声犬吠。
冯宸心下颇为疑惑,猛地一跃身,跳到角楼屋檐上,但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里瞧得见马车,好似刚刚听到的车铃马嘶之声都是她的错觉。
她心下觉得自己实在是惊弓之鸟,便想要遁身回房,但却见一个黑影从不远的阁楼内穿门而出,身影迅速地掠出墙外。
这人的身形有点熟悉……
冯宸飞身下了房檐,如飞一般,眨眼间越过墙外。
她远远地跟在其后,一路上地形越来越荒僻,在暗夜中,如有诡影幢幢,气势汹汹。
草丛间湿润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荆棘丛中的枝叶拨动着她的衣衫,冯宸不确定此人的武功有多高,是否会听到枝叶与衣料摩擦地声音,只能远远的跟着,以防被发现。
不知是怎么着,只见那黑影突然顿住了。
冯宸刚以为,他或许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便听闻树丛间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寂静荒林中,骤闻异响,冯宸心猛地咯噔了一下,难不成他来这里为了与他人会面。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便见一条黑色身影穿林而出,两道黑影相对而立,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好似隐入了黑暗中。
来人带着一张寒光肆意的面具,在暗夜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凭借着这丝微光,冯宸将目光锁定在这二人之间。
过了好半晌,才听一人说道:“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不好,偏偏趁我睡得最香的时候,你这人都不睡觉的吗?”说罢,他还打了个哈欠。
只听戴着面具的男子,沙哑中带着尖锐的嗓音缓缓道:“鬼,从来不睡觉。”
冯宸心下一惊,听这说话声,这两人她似乎都认识,甚至打过交道。
只听这人又道:“睡觉可是人生在世最享受的事,你不睡觉,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面具男冷哼一声,“你死后有的是时间睡,睡到天荒地老都不会有人管你,但是现在,你要将你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我。”
这人摊了摊手,“没有消息。”
面具男阴冷冷地声音,低沉道:“你耍我?”
“拜托大哥,那可是王宫,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短短几日你如何让我把王宫翻个底儿朝天。”
“你可不是普通人,你是中原第一剑客……”
“诶好了好了……”这人急忙打断他的话,“我不过是个普通的而江湖人,搜寻线索总需要一些契机的,不过我很好奇,你的伤已经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要治。”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这人笑道:“不过我也能猜得到。”
“什么?”
“男为悦己者容嘛,一定是你有了爱慕的姑娘,所以你想要恢复原来的美貌,将脸上的面具摘掉,堂堂正正的去见人家,我说的对不对?”
他话音刚落,一把寒光四溢的宝剑朝他劈来。面具人虽左手持剑,但却杀气凛冽,而他的右手,空荡荡的袖子在随着动作摆动,他是个左手使剑的剑客。
这人身姿迅速,一下子躲开了面具人的攻击,他急忙道:“喂!你还要指望我打探消息呢,你把我劈死了,谁去给你调查啊!”
面具男利落地收起了剑,“你这人命硬得像茅坑里的臭石头,你才不会轻易地死掉。”
这人笑了,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就算是你在夸我吧。”他话头一转,“就连雪医无生都束手无策的陈年旧伤,你当真觉得王宫里有能医治好你的方法?”
“一定有。”
这人眉头微蹙,“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的信心,但是,王宫之中云二爷坐镇,就算是我调查出什么,恐怕你也没那么好闯入,别再得不偿失了。”
“这些用不着你操心,只要你有一点消息,都要及时转告我……”话音刚落,面具人无声无息的隐入了黑暗中。
这荒野枯林中,只剩下了这人一道身影,与隐匿在树丛中的冯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