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他抱住她的腰,高举上马。虽对那五人同时滚下马有所怀疑,但那毕竟不关他的事。
上了马,弄潮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想,是谁甩筷子替我出气的?”
他不语,充分表达了他漠不关心的态度。
不过她已很有经验地自言自语:“正常的推论,我们认为是那两个公子哥儿所出手!但我可不会那么认为,你要不要听听我韩神算的看法?第一,他们自外边来,没道理会手持竹筷。第二,他们那种衣着考究的人,一出手必然是闪闪发亮、有名有号的暗器,搞不好还镶金镀银的咧,哪会丢竹筷这种平凡的东西?不过——嘻,我也怀疑他们是不是有那个本事把竹筷拿来当利箭使用,而且还出手神准。第三,竹筷出手时,没有人看到来自何方,居然能由上而下第贯穿唇片,好厉害。反观那两位公子出手时,我看得一清二楚,功夫好坏一眼可知。哇!我好崇拜那位高手喔……”
弄潮偷觑了他一眼,贼兮兮地将马儿趋近他:“又寒哥哥,我刚刚好像不小心有瞄到你手中的筷子少一只喔。”
“不是我……”他否认未完,弄潮却已开心地双脚一夹,快马先驰而去,根本不理会他的辩驳。
而他跨下的骏马岂能容许平凡的马儿脚程比它还快,不等主人下令,自行奔去,绝不容许有马儿在它眼前张狂。
不一会儿,红马神气地领先一个马身,轻快的蹄声和着韩弄潮清脆悦耳的笑声,交织了属于两人共有的微妙天地。不自觉的,管又寒阴沉平板的面孔,绽放了一处阳光明亮。
第三章
弄潮知道自己很美,她甚至自封了“天下第二大美人”的名号。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会美到令无聊男子穷追不舍地成为他们的不速之客。
还有谁?就是那位白衣的慕容飞云与什么跃日斋的韩振须韩公子了!
他们在晚餐时赶上了弄潮与管又寒的脚步,硬是称兄道弟自我介绍,莫名其妙就以知己自居了!
弄潮看着管又寒一副置身事外,不搭理的面孔,奇怪他人怎么还能在这样一张面孔底下强行自我介绍,硬是要介入他们,与他们共用晚膳?
不过,她对那位韩振须倒是有一点好感,似乎是一种天性上的亲切联系,这使得弄潮没有对两人出言不逊。
“中午时韩姑娘可受惊了?”慕容飞云轻柔地表示关切。
“还好啦,他会保护我,不怕的。”她伸着玉手轻拍了下管又寒的肩膀,完全没理由的信赖。
慕容飞云的俊脸含着些许鄙视:“是吗?只怕真有事情找来,他也无力阻止吧!”
真是太没礼貌了!弄潮决定不回答他。一个随身携带一成串家仆的公子哥而又能保证得了谁的安全?想来他也只是虚有其表罢了!人家她的又寒哥哥是真人不露相,只有三脚猫才会在那边自以为是!无聊。
“韩姑娘,不知你们打算前往何方?”韩振须含蓄多了,温和亲切的笑脸让人倍生好感。
“问他。”弄潮给他友善的甜笑,玉手一勾就挽着管又寒的臂弯了。
这行为令韩振须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想仗义执言了:“妹子,看在咱们同姓本家的份上,你可别怪我多是,看来你们并无六等亲以内的关系,在行为上还是收敛些妥当些。即使亲如兄妹,在外头也不宜有此轻率的行为。”不知为了什么,韩振须对弄潮就是有一分出自兄长式的关怀。一如他关怀妹妹嬉雪与逐云一般,完全不参杂男女之间的情愫。为什么呢?面对这般美好的女子他会以妹妹代之呢?
慕容飞云连忙附和着点头:“是呀,是呀,韩姑娘,给自己多一点选择机会才是聪明之举,你值得更好的!”为了她的美丽,他不会在意她曾对其他男人有不合宜的举止,多么伟大的心胸呀!
韩振须的“念经”,弄潮还不是那么排斥;可是,那位慕容公子,她就很讨厌了!他是什么东东呀?这么捧他自己?她偏偏不买帐:“是的!我与他既不是兄妹,有不是父女,甚至不是六等亲之内的任何一种关系!但是,一年以后,我发誓,他非当我的丈夫不可!我跟定他了!”
饶是管又寒天性冷静如山岳,也被弄潮的话吓去了半条命!他脸色乍变地瞪向身边的小女人,一时之间张口结舌,理不出心中是哀嚎,还是窃喜——而那个韩弄潮姑娘就趁机往他身上偎去,一副甜蜜幸福的样子。
她当然不是看不出管又寒那副上刑场的呆样,可是,十几天下来左想右想,她可是列出了一百条以上的理由说明他非娶她不可。最重要的,在与诸多贩夫走卒乃至公子哥儿比较后,她发现没有人能像管又寒一般给她盲目的信心与依赖,以及——有趣的生活。可见她当真是对他“一见钟情”了!一如当年娘娘与爹爹一般……呃,他们当然不能说“一见”钟情,因为娘娘看不见,哎呀!反正就是在相遇的刹那注定了永恒就是了!她喜欢他,那就够了!所以一年后她不仅要带回童笑生,也要缠着他回山上完婚……哎!多美好的未来呀!
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别让管又寒吓跑了!
“又寒哥哥,咱们在此落脚,到底要去哪儿呢?”她甜甜地拉回了先前的话题。
“到山上采草药。”他吐出这几个字,仍是用怪异的眼光瞧她。
却见慕容飞云嗤笑一声,挥开摺扇道:“采药?我看不是吧!两个月以来武林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成名一甲子以上的童笑生老前辈,再临终之前对九大门派发出了密帖,昭示他毕生所创的武功、医术,以及金银财宝皆待有缘人得之;又怕不肖鼠辈取得来危害人间,于是只告知九大门派,却不知怎么回事,在一个月内被宣染得天下得知!如今黑白两道着手要夺童老前辈的武功密笈;而各方名医、宫廷御医派出大票人马要夺得装有天下奇药仙丹的‘百宝箱’与数十本手抄医本。再有,童笑生生前聚有各方宝物,足以买下一个城池,这些财富,不仅武林人士垂涎,连官方、民间都想取得。而顽性闻名于世的童老前辈出了三道指示,就看谁智力与悟性够,方能真正得到老前辈所留下的一切!第一道指示就是在这里的唯一一座山‘米埕山’上的那块石碑。两个月来再此出入的武林人士不下万人,甚至有数千人待在山上对着石碑看,以期看出什么禅机,也有人拓印上头的碑文回家请学士文人解题。万林县几乎挤入了所有江湖人物。管公子,我看你也别作态了,想得宝物就明说,反正大伙的目的都一样。”慕容飞云料定了管又寒只是一个穷途末路的三脚大夫,压根儿瞧不起,尤其暗恨平凡无奇的他独受大美人青睐!哼!平凡如他,即使得到天下至宝,也会在一刻内被人所夺,没本事的凡夫俗子还是安分点好。
这回管又寒的脸色当真是难看到了极点!自然不是因为慕容飞云鄙视的话,而是他终于知道那死老头何以会留下那一封暧昧不明的遗书了!
该死的老东西,虽然他早就死了!
弄潮倒是好奇地看着他脸上的隐怒,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使他看起来像战神一般叫人肃然起敬,哇!她好崇拜喔!这种老公弄丢了可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但是,听完了那家伙的废话,她也有她的烦恼了,那个童笑生竟然死掉了?那可怎么办?他死了,那娘娘的眼睛不就没有复原的希望了?
她脱口问着:“为什么那老头要玩这种把戏?如此一来弄得江湖鸡飞狗跳不说,对他的传人要如何交代?他没有后代或徒儿吗?”
韩震须耸肩:“不曾有这方面的传闻。也许他就是没有传人才以此方式待有缘人得知吧!不过,其实也没啥好讶异的,怪叟童笑生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捉弄江湖得鸡飞狗跳,他那一大串遗物可真是足以掀起武林大乱了。”
“那你们想要什么?财富?医术仙丹?还是武功密笈?”弄潮遗憾地发现自己也得淌入这抢来斗去的浑水中,只因她一定要治好母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