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故意的?
“唐医师,谢谢你昨天特别帮我看诊,打扰你休息时间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想经过昨天那么仔细又认真地商榷过整型的问题,接下来的手术一定会非常顺利。”梁宛歌故意这么回答,想让那九只Gollum对她昨天夜宿唐虚怀房里的印象扭转往正途,表明她与他,只办正事,绝对没有任何不规矩。
他皱皱眉,努力、用力、尽力在回想她说的点点滴滴,只是唇边自始至终都噙着笑。“不过昨天没聊两句你就睡着了,没有什么仔细又认真商榷这回事呀。”
梁宛歌这下更肯定唐虚怀是故意,不,恶意的!
“虽然我睡着了,但是我相信唐医师你一定没有浪费时间,应该花了整夜在钻研医书,一直到天亮对吧?”梁宛歌软拳再推回去。
“没有噢,你睡着没多久,我也跟着睡了。”他四两拨千斤又推回来,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你就是想看我被Gollum啃得皮肉不剩吗?”她咬着贝齿,脸上的笑容变僵,压低脑袋,只让他一个人瞧清她的咬牙切齿及铁青脸色,像猫儿在他耳边低狺着问。
“你没必要这么害怕,别忘了,在这屋子里我才是老大,Gollum还得看我的脸色过活。”在他没下令Gollum们把她生吞活剥之前,谁也不敢妄动。
“是,那就请老大你高抬贵手,别再捉弄我这个小女子。”
“情不自禁呵。”
捉弄她是情不自禁?真是个坏家伙。梁宛歌嗤之以鼻。
最让她无法谅解的是,她竟然给足了他机会捉弄她。
对!她到现在还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在他房间睡到不省人事,她不是有严重的认床癖吗?!她应该要睁着眼,和他相看斗嘴到天亮,结果呢?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胡里胡涂,他抱她到床上去,她也没醒。
奇怪,这不像她呀,她是那种只要待在陌生的环境里,一丝丝陌生的味道、一点点不对的床铺软硬度都会让她浑身不舒服,想睡着,根本是天方夜谭,何况还是睡熟……
难道是因为她昨天玩秋千玩得太累,以致于累到没体力去发挥认床癖?
再不然,就是那杯牛奶有鬼,她不得不怀疑他杓进杯子里的奶粉根本是安眠药去磨成的吧!
“你的眼神好像在怀疑我什么?”识人是唐虚怀的专长,一个挑眉、一个眼神,他都能猜对百分之八十。
“怀疑你昨天把安眠药粉当奶粉泡。”
“天地良心,明明就是你自己玩得太累,才会眼一闭就睡死,还怪我?”之前的两句话,他的音量只界于两人间的嘀咕,这一句又恢复成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
玩得太累?八只Gollum同时从碗里抬起头,而年龄最小的那只则是完全听不懂这种会让人误解的成人用语,还在专心对付她面前那一盘讨厌的腌酱瓜。
“我是玩荡秋千玩得很累。”既然要讲就讲清楚!多补几个字是会累死他吗?!
“咦?有人会误会我讲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吗?”唐虚怀用着“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想歪”的眼神环视众人,让他们一个个羞愧的低下脑袋,认真扒稀饭,蓝眸再回到她身上,笑意同样浓重。
“你这家伙……”天生就是来造孽的吗?
梁宛歌心里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会因为他而变成热热闹闹——
果然,在下一个小时,唐虚怀上诊所去替人动手术,而她被玉玲姐带到房间去耳提面命一番。
“宛歌,一般来说,先生的三楼是不可以随便上去的,我们的活动范围就只能在一、二楼,绝对不行去打扰先生的生活。你刚来,所以不知道这种不成文的规定,我现在慢慢告诉你,你要记在心里,先生替我们看病虽然是不分时间,但基本上尽量不要在晚上麻烦到他,懂吗?”
“这是唐医生所订的规定吗?”
“不是,但是是我们住在这里的人都养成的默契,没有先生允许,绝不踏进三楼。我明白你很担心自己脸部整型的情况,但是大半夜去请先生帮你看脸,难道你不担心先生累坏吗?”昨天讲话还温柔客气的玉玲姐,今天一改常态,义正辞严了起来,看来是对她夜宿三楼颇为不悦。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有这种默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保护唐虚怀到这种地步。“我会注意的。”
“还有,无论你有多喜欢先生,都不能用心机缠着他、赖着他,先生对任何人都很好,很容易让女孩子误解,但那是他心地善良,我们是有求于他的病人,就要谨守病人与医生的关系,除非是先生明白表示要追求你,否则你最好控制好自己,明白吗?”
心地善良?玉玲姐嘴上在说的人和她现在想的人是同一个吗?
“相信你也看得出来,贞梦、雅惟、欣怡都心仪先生,但是她们也很清楚自己该自制,不让这种单恋的感情造成先生的困扰——我刚才说先生主动追求你才可以,但是我想我还是必须将话说在前头,不要以为先生对我们好就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事实上他对你对我对任何人都没什么不同,先生早就有爱人了,你如果见过先生对盼盼小姐的疼爱,你就会懂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梁宛歌没说话,静静在听,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原来他有爱人了呀?盼盼小姐……听起来就像是个可爱女孩的名字,要配得上他的人,当然也不能太逊色,是吧?
像他那样的男人,没有爱人才奇怪吧?她不惊讶的,一点也不……
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想笑,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场闹剧,也庆幸自己还没踩进闹剧里……
“玉玲姐,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真的对唐医师没什么遐想,老实讲,我连他是什么个性的人都不清楚,怎么可能会心仪他?而唐医师的眼光应该不低才对,我这种女孩子他不会看上眼的,瞧,我的脸还是歪的呢!他又不是瞎了眼,再怎么挑也挑不到我的。谢谢你告诉我,我以后不会擅自爬上三楼的,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梁宛歌双手合十,好抱歉好抱歉地笑着祈求原谅,玉玲姐本意也不是想为难她,立刻就拉过她的手轻拍。
“你能明白最好,玉玲姐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有义务告诉你,省得到头来受伤害的人是你,别像以前——”她突然噤声,像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