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师父留了消息,说我先回家了。然后便离开了赛马场。黑色速腾在路上快速行驶。看得出来,千烨急着见我。不然也不会派千影过来。
司机将车开到闹市区的一个地下停车场。等车子再开上来的时候,车已不是原来那辆速腾了,司机也不是原来那个司机了。
黑色迈巴赫,在街道上急驶,车身却稳稳的。我将头靠在车窗上,眉头紧锁。
“小姐。”司机轻轻唤我。开车的是千柏,我叫他柏叔,五十几岁,是星墅的总管家。是我父亲千鸿从凌山带下来的老人。
“小姐,你惹少爷生气了吗?”柏叔小声地试探。“少爷不知为什么,生了好大的气,在书房摔破了好几个酒杯。”
“不打紧。”我安慰道。见我这么说。他也就不说话了。
千烨是不需要参加这种赛马会的。一,他没有时间。二,他是有女友的。
他不止有女友。还有一个差点成为他妻子的前未婚妻。即便在婚礼上,他的前未婚妻被人截胡。也不影响他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金龟婿。32岁就拥有千亿资产,其中包括在国内遥遥领先的民营航天集团coSmoS。试问哪一世家不想巴结他,恨不得把自己女儿送到他床上。
城南有一湖泊叫箬湖。千家星墅就在箬湖边。它是一个由一栋主楼和数栋洋楼组成的庄园。箬湖边上有许多小山。车子沿着湖滨路行驶二十分钟,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右转,进入私人车道。沿着山路一直向上,再左转开一段距离,就到了星墅的院门。岗卫见到车牌,立即开了门。
车子继续行驶,开过一个大大的欧式花园。和几栋五层的洋房。再往上便能看到星墅的主楼:十五层法式独栋大庄园。月白色石墙,孟莎式蓝色屋顶,呼应苍穹和白云。庄园在参天巨树的围绕下,格外显眼。
庄园的门廊由八根三十米高的陶立克石柱支撑。石柱每两根为一组,柱头上有八百多片忍冬花瓣,用纯手工雕刻而成。楼前还有一个大的喷泉,喷泉内是大小各异的不锈钢星宿用金属柱子延展串联,基座也是合金的。这栋楼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星海。
进入大厅,空气中是好闻的淡淡木兰花香。大厅顶部挑高十八米,抬头看,就能看见七百多平方米的艺术玻璃穹顶。穹顶以黄色为基调,有蓝色、紫色、灰色、红色、粉色星宿图案排布在穹顶之上。星海的各类管家在大厅的偏房办公,另有值班管家和保安在大厅负责服务和安保。
星海一到三层是会客室。四层到六层是餐厅娱乐和健身用途。七层到十层是客房。十层以上是主人的私房。十一十二层是千烨的。十三十四十五层是千鸿和夫人居住的。而我的橙园在后花园的橙林里,是一座独栋欧式小别墅。
电梯缓缓上升,我看到柏书的鼻翼和额前,有细细的汗珠。天气不热,室内恒温二十三度。他是过于紧张了,才会冒汗。电梯到十二楼,我和柏叔走出电梯。十二层南北各有五间房。走廊向西走到底,朝南的最后一间是千烨的书房。
柏叔轻叩房门,恭敬开口:
“少爷,小姐到了。”
“进来。”里面有男声应道。
柏叔侧身开门,等我进去后,又侧身轻轻地带上了门。
千烨的书房和别墅的整体风格一致,法式沙发家具书柜酒柜、书桌椅子;蓝白配色的窗帘、布艺、地毯。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箬湖。这里虽不是顶楼,但也是视线极佳,站在落地窗边朝外看,湖光山色一览无余。
到了星墅之后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我默不作声地躺在沙发上,抬手将刘海向上抚起。这厚重的刘海让人闷的慌,就像此时我见到千烨一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如果你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当我把刘海抚起,眉弓露出,我脸上的t字部位比一般汉人立体。眉眼间距偏小,眼窝较深。眉眼深邃且鼻梁高挺。脸上的高点不在额头而在鼻尖。这眉眼鼻带着一种强烈的异域风情。
当我将刘海放下轻轻抚平。这张刚才还带着点攻击性的脸,又变回了幼态。小小的圆脸,短短的下巴,薄薄的嘴唇掩盖了眉眼鼻带给人的异域感,让我看上去更像一个江南女子。
现代女孩喜欢欧美脸,混血明星和疆域演员更受大众追捧。她们的五官成了富家女整形的模板。而我却想极力地遮掩这张妈生的少数民族脸。
不知过了多久,千烨转身走过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我把脸转向窗外不去看他。
“臭水沟旁的破房子住的有多舒服?让你乐不思蜀,半年不回家。”他见我不说话,憋不住开口。
呵呵,他说的臭水沟是环绕稷山的小河,绕了稷山一圈后又从古镇的中心穿过。那可是条活水河。他口中的破房子是我师父那座幽深秀美的台门!我听了他的话,还是看着窗外不搭理他。
千烨见我仍不理他。他恨得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睡过了?”
我静静地看着窗外,看到有白鹭从湖面来回地飞,漫不经心地回答:“睡了怎么样?没睡,又怎么样?”
从二十岁开始我就刻意地和千烨保持距离。他每天忙地只睡五六个小时,也压根儿没有功夫管我。难得见面,我也是对他谦恭有礼。但自从去年秋天回来后,我就不愿意见他,也不怎么和他说话,偶尔在星墅碰到他,也是刻意回避。有时他特意来橙园看我,我也是闭门不见。
二十岁之前,我在他眼里总是乖巧听话,温顺柔软的,不像现在浑身是刺。即使他再忙,没时间关注我,也发现了我的异样。所以他就派人去查我去年一年的生活轨迹和行踪。只是之前千影刻意帮我隐瞒,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我和人在沉船湾漫步,在扎金索斯镇约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