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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高加索熊（第1页）

白鲸号，自广府出发，途径夏威夷，终点为花旗国西岸的三藩市。历时近两个月。

三藩市，又称旧金山，1848年在这一带发现黄金，因此涌来了世界各地的淘金者和投机客。短短几年间，当地人口从数百人扩张到十几万，成为一个繁华所在。

叶韶城的师父老汤回国，是因为旧金山新近成立了联邦造币厂，需要机械工程师。

原本计划，叶韶城通过老汤介绍，也进入造币厂，在老汤手下当一名技工助理。

但是，华良和中国劳工们只在三藩市停留了一天，就要向东进发，前往沙加缅度（即，萨克拉门托）。因为白鲸号船长伍德，将这批劳工贩卖给了铁路公司。

沙加缅度是横贯花旗国的第一条铁路的最西端，有大量中国劳工到此，参加铁路修筑。

叶韶城精通英语，他决定追随华良、莫大等人，一同前往沙加缅度，这样好有个照应。幸好，老汤在铁路公司也有熟人，把叶韶城介绍进去，当了一名技师。

这一批劳工，徒步向东行进了三天，到达沙加缅度，又徒步一天半，进入内华达山脉山区中的一个小镇——白柚木镇。这里就是他们的工作地点。

这个镇上，还有一批从北高加索远道而来的劳工，他们比华人劳工早到半天。

这是铁路公司有意为之，令这两批人相互竞争，工程进度慢的一方，拿三十美元月薪，进度快的一方，拿四十美元。

这造成两方仇意顿生，水火不容。尤其是北高加索人一边，看见华人的队伍进入镇子，他们群体发出挑衅的嚎叫。

华人劳工这时还不知道双方的竞争关系，因此，不懂北高加索人为何嚎叫，但能感觉到对方充满敌意的情绪。华人劳工们戏称，这是帮白皮野人。

劳工们居住的工棚，是长条形的木屋，共六间，每间住百人。

工头长着秃脑瓜，蓄大胡子，脸上有道难看的疤，姓罗德里格斯。华人叫不来他拗口的姓名，日后一律称他罗光头，或者叫他疤脸。

罗光头吩咐，北高加索人住一、二、三号工棚，华人住四、五、六。

于是，那帮白皮野人停止了喧闹。大伙儿各自搬行李，打扫房间，收拾床铺。

然而，正当华人劳工们把房子打扫干净，那帮野人突然集体闯了进来，他们一边咒骂，一边把华人的行李往屋外丢。

对方人高马大，异常蛮横，又跟花旗国人一样，都是白皮鬼。华人劳工们一时不知所措，被推出了工棚。

疤脸罗光头听见吵闹声，闻讯赶来，虽不懂中文，但罗光头也能看出来，高加索人擅自把华人赶出屋子。

他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嚷道：反了你们这帮土包子，在这里，一切得听我安排。

罗光头话音未落，高加索人中站出七、八个身形高大的壮汉，个个超过一米九。尤其为首的一个，身高远在二米开外，一身横肉，目光凶蛮。

罗光头顿时矮了气焰，故作镇定地说：你们是想换屋子吗？可以，公司允许你们自行调换。可以调换，但是，要保持安静，不应该喧哗，事先……

罗光头还想啰嗦，以找回点儿面子，但是高加索人把拳头捏得嘎巴响，他适时地闭了嘴。

反过头来，罗光头却对华人们满脸凶相：别愣着了，你们，搬去一二三号。去一二三。听不懂吗？那边，一二三号，你们这帮木瓜脑壳。

华人们听不懂罗光头嚷的是什么，但看他指指画画，也明白了七、八分，收拾起行李，扛进了一二三号工棚。

进了一二三，大伙儿才明白，那帮白皮野人为什么要调换。原来，这边的房子，采光差，房子潮湿，屋内散发着霉味。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华人劳工们，此刻，离家万里，心里只求平安，也就忍了这份欺辱。

丁少安气鼓鼓道：要是辜大哥在就好了，看谁敢欺负咱们。白皮野人为首的那个大块头，跟辜大哥一比，就是个小萝卜秧子。辜大哥一只手，就能捏瘪他。

莫大一听，不乐意了：嘿，小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和你华师兄都不顶事吗？

丁少安和莫大如今混得熟了，说话也不用客套：本来嘛。你打得过那个白皮野人吗？

莫大想反驳，却无从开口。他擅长的是轻功、缩骨，若要硬碰硬，确实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莫大眼珠咕噜一转：我，是不行，但是，你师兄武功了得，他可以对付。

丁少安知道自己师兄身手敏捷，却不知道华良硬功方面如何，偏头问：师兄你行吗？

华良一边收拾床铺，一边笑着听莫大和小丁拌嘴，此刻，见问到自己头上，他谦逊说：我，嗯，大概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