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她,眼里似乎酝酿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柔情……
他想替她把散在面颊上的一绺发丝拂开,然而他的手指才稍稍一动,莫均均就警觉地惊跳起来。
什么都还没发生,她就已经有如触了电。恐惧、亲昵、吸引力……在她心中纠葛不清。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教她心跳不已,那黝黑深邃的眼眸蕴含着无比的魅力,为了藏起心中那突发、莫名其妙的悸动,她扭开了视线。
她听见他真诚而热切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均均……”他的目光温柔明亮,似乎洞察了她的内心深处。“你应该是个又甜蜜又可爱的女人,不是那种乱箭伤人的危险份子。是什么使你改变了?是什么让你一点也不相信爱情,思想变得那么极端?”他由衷说着,深刻、坦率而真挚。
怎么回事?莫均均呆怔着,不敢相信他又一次一针见血地道出她的问题。
他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总能看进她的内心?
有那么一剎那,她的心门像是被打开了;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想对他道出她所有不欲人知的心事……可是,这想法只是一瞬,电光火石间,她又回复了原来的她。
她振作精神地挺挺背脊,漠然地像全心全身都穿戴上盔甲。
“你的职业病犯了吗?不必约诊也习惯对别人追根究柢?我甚至还没聘你当我的医生呢!”
涂剑蘅像是头上被重重敲了一棒。
他苦笑了笑,真的摸不清楚这个善变易怒的女人。她前一秒钟还温柔如蜜,后一秒钟却犹如泼妇骂街。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想必说中了她心底最不想被触碰的那一部分。
“我没有研究或治疗你的意思。”他的语气更诚恳了。“你知道吗?你就像个谜,让人迷惑却又引人想解开谜底。”
“就算我真的是个谜,我也没打算让你解开这个谜!”
莫均均的声音缓缓的、冷冷的,带着无比的嘲弄。
她冷漠而傲慢地越过他身边,直接往会议室走去。
她的读书会会友们已经等她很久了,而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下皮包一拎,淡淡地朝身后的涂剑蘅说了句——
“我想,你对我的言论并不赞同,或许也觉得我没有主持这个读书会的能力。好!我现在就把这个位子让给你。”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莫均均笔直地走出会议室,打算把这个有待收拾的烂摊子丢给涂剑蘅。
只可惜莫均均想错了,涂剑蘅根本不想替她收拾。
她才刚跨出门,涂剑蘅就追了上去,还硬跟她挤在同一座电梯里。
“你过来干什么?!”
莫均均死命地按电梯关门钮,按到都快把那按钮毁了,但涂剑蘅只是简简单单把手臂挡在电梯门上,电梯门关不上,只好开着。
他咧嘴朝她一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莫均均气极了!扭过头不理他,一楼一到,她立刻就冲出电梯门。
今天她的车借咏咏了,没开来。她一走出去站在马路边想拦出租车,但怪的是,平时满街跑的黄色出租车,现在却像是恐龙绝迹似的,一部也没出现。她气得只差没跺脚,只好边走边拦车。
然而更令人火大的是,那可恶的涂剑蘅,竟然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闲闲散步的模样。只要她一回头,就会看见他那双黑暗中闪着星光的眼睛,这简直令她恼火!
倏地,她一转身怒气冲冲地朝他走去,冲着他大嚷——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会去走别的路引”
他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这条路是你家开的,别人不能走?”
莫均均的火气已快冲上沸点,她死捏着公文包的手掌愈捏愈紧,似乎随时有可能扬起公文包往他脸上一砸……
偏偏那家伙,还很不知死活地说:
“喂,这里都是婚纱摄影公司耶!你都不会觉得那些照片很漂亮,那些衣服很美,想试试?”
好死不死,两人正停在一家婚纱摄影公司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