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我一起躺下陪你吗?”
虽然重云主动问了。
虽然行秋心里很想答应他。
但是行秋已经不像昨晚那么难受了,这好像也就失去了继续任性的理由。
“不用了,我估计也睡不着,我看会儿书。”
“那我写会儿论文。你不舒服了就喊我哈。”
重云轻柔地敲击键盘的声音里,行秋拿起本爱情小说读了起来。
可是没看多久,行秋就觉得眼睛干涩得难受,把书放到了一边,闭目养神。
过了会儿,重云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温柔而关切的声音:“怎么了,又难受了么?”
行秋看向站在自己床下的重云:“没事,看书久了眼睛就疼。”
“感冒发烧的时候是这样的。”重云说完,像是回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地爬上了行秋的床:“我来给你读吧,我读你听,你休息下眼睛。”
“你……怎么……”
“之前我受伤的时候你一直照顾我啊,投桃报李嘛。”
“嗯,好吧……”
“这本书么,我从哪里读起?”
行秋翻开书,抽出书签指了指:“我刚看到这里了。”重云拿起书,在床上盘腿坐下,行秋则侧身躺在一旁,用手托着腮,看着重云。
其实高中时,也经常听重云读课文,他读东西时,奶声奶气的,和他平时说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次为行秋在病榻旁读书,重云也是一样的语气,像是在行秋喝完苦药后,给嘴里塞了块大白兔奶糖。
重云用甜甜的、带着奶香味的声音,认认真真地读道:
“原本昏暗的礼堂里,忽然亮起了一道光。我和礼堂里的所有人一起,向着那道光望去。
“光落在了红毯的尽头,你就站在光里,鬓边插着几只百合,披着洁白的头纱。你含着笑意,挽着父亲的手,在花童撒下的玫瑰花雨里,一步步向前走。
“一步步走向我。
“一步步远离我。
“红毯上,你走得很慢很慢,但坐在嘉宾席的我,已经追不上了。
“红毯的尽头,你的新郎站在聚光灯下,向你伸出了手。简单而老套的仪式里,你嗪着藏不住幸福的笑,说你愿意。他单膝跪地,为你带上钻戒,以此成誓。
“单身的宾客纷纷起身,围在圣坛前,期待着能接住新娘抛出的代表幸运的捧花。我站在最后面,隔着人群望着你背过身,郑重地将捧花抛起。
“捧花越过一双双跳起的手,落在了我的怀里。周围的人起哄说着恭喜,我也开心地笑了。
“谢谢,在我爱着你的最后一天,在我不再爱你的第一天,在只有我的我们的故事的结尾,终于收到了一束你送的花。”
重云合上了书,把自己的食指夹在书页中权当书签:“这一章读完了,要继续听下一章吗?诶?你怎么……哭了……”
行秋忽然坐起,抱住了重云:
“重云,送我一束花吧,好不好。”
……
雷泽一直很喜欢小动物,也容易被小动物亲近,所以他周末常常会去渌华池自然保护区做志愿者。虽然他还不能做保育员,但好在有蒙德语的优势,可以为蒙德游客做讲解员。
周日晚上,结束了志愿者的工作后,雷泽在工作人员的食堂吃了晚饭,又去看了看保护区里的大熊猫和小熊猫,恋恋不舍地和它们告了别,坐上了最后一班回璃月港的大巴。
回到璃大后,已经将近零点。他开门关门的动作很轻,唯恐打扰到室友休息。但令他意外的是,这个时候一般正躺在床上看小说的行秋已经睡了。另一边的床上,重云也已熟睡,只剩魈还没回来。
微信上知道雷泽会晚归,行秋在自己的书桌上给雷泽留了一盏小夜灯。
除了这盏小夜灯,雷泽还发现行秋的书桌上多了样东西。
那是一尊晶莹剔透的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花,花的外圈是曼殊沙华一般纤细的花瓣,里面的花瓣则如同饱满的绣球。雷泽认得,这是璃月的特产霓裳花。
它静静地绽放在夜色中,绽放在小夜灯微弱而温暖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