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在御花园里再看一场猫狗大战,而且太子要是再被贵妃咬一口,日后皇上可以给太子殿下重新赐个封号,叫“一只耳”了。
孟弗暗自叹气。
高喜走过去蹲下身检查了耳朵,对孟弗说:“太子的耳朵伤的不重,只是出了点血,等下让奴婢们给包扎一下就好。”
听到高喜都把太子叫得这么顺口,孟弗感觉自己此刻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贵妃蹲在路边的石灯上,微微歪着头,看向孟弗。
高喜问:“陛下,要不您试试能不能今晚把贵妃抱回紫宸殿去?”
“不了。”
孟弗拒绝。
高喜疑惑,平日里贵妃都是躲着陛下的,今日好不容易自己凑到陛下面前,陛下不赶紧把它抓回去侍寝,怎么还冷淡起来了?不至于跟一只猫也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孟弗心里想的是,这毕竟是陛下亲封的贵妃,自己要是把它抱到紫宸殿,这算不算是给陛下戴了绿帽?
“摆驾慈宁宫吧。”
孟弗说。
夜凉如水,晚风带着袭人的花香盈满衣袖,慈宁宫内小王爷和往常一样,乖乖巧巧地坐在桌子前面,拿着笔写写画画,孟弗走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她准备了许多算术方面的书,只为了引诱这位小王爷开口,然这位小王爷定力很不一般,坚决不愿开口。
晚膳的时候,太后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她看看孟弗,又看看小王爷,笑道:“看到他这样我心里松快多了。”
即便小王爷现在依旧不会说话,不愿意搭理人,但至少让太后知道了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明白。
太后拿着筷子不停地往孟弗的碗里夹菜:“不说他了,来来来,尝尝这藕的味道怎么样。”
孟弗知道劝不住,只能将太后的好意一一收了,闲聊时她与太后说:“我刚才看了一眼内务府给您送来的衣服首饰,花样都有些老气,您不如让内务府做些新的吧。”
太后道:“你有心了,只是哀家都这把年纪了,戴什么都一样。”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太后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从前皇上哪里会注意到这些,果然是有了心上人,比以前细心多了。
想到这里,太后突然回过味来,皇帝这是不是想让内务府做点新样式,好送给自己心上人?
孟弗不知太后的思绪已经飞到别的地方去,“您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穿戴得再鲜艳也不为过。”
太后抬手抚摸自己眼角,笑道:“你啊,现在居然还会说这话逗母后开心了。”
皇帝不近女色这么多年,现在都会哄人高兴了,小儿子什么时候也能给自己一点回应呢?
太后正想着,那小王爷盯着他们看了半天,然后学着她的样子,往孟弗的碗里夹了一片藕。
太后看着小王爷的动作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小王爷在她的慈宁宫住了多年,可从来没有给自己夹过菜。
她看着孟弗碗中的那片藕,又是羡慕又是激动。
倒是孟弗一下就明白小王爷此举的目的,她笑着对小王爷说:“不行,你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了,我什么时候把它们给你。”
小王爷噘了噘嘴,伸出筷子把孟弗碗中的藕又夹了回来。
孟弗失笑,太后重新坐下,也跟着笑起来,说:“我见他这几日比从前活泼了些。”
孟弗安慰太后说:“慢慢会好起来的。”
从前听到人说这话,太后只当对方是随口说点好听的话来哄自己开心,现在不一样了,太后看到了希望,等小儿子有朝一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她百年之后也能瞑目了。
太后今晚是真的高兴,吃到后来还喝了两杯,只是酒量实在太差,喝完就有些醉了,她坐在那里默默流泪,先皇的后宫有诸多的妃嫔,太后在其中着实不算是聪明的,争宠的手段也不会多少,就是长得还行,才能再众多美人中分得先皇的几分宠爱,可这宠爱有限。当年李钺被先皇派到北疆的前两个月,太后成宿成宿的睡不着,怕他刀剑无眼伤了他,怕寒风凛冽冻了他,最怕他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太后日日夜夜烧香抄经,求佛祖保佑他能平安,还做了许多李钺小时候最喜欢的布偶兔子,一直放在柜子里面,从来没有告诉李钺,直到今天借着醉意才把它们全部送到孟弗手上。
孟弗接过这些布偶小兔子,她无声笑了笑,没想到陛下小时候竟然还会喜欢这个,她将要离开时,太后依旧没太清醒,被陈姑姑搀扶着,望着她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问:“刘嬷嬷怎么样了?”
孟弗说:“还在查。”
刘嬷嬷的嘴硬得很,各种酷刑都轮了一遍后,还是从前的那一番说辞,可暗卫已经去看过了,她儿子的坟好多年没人去,若真如她说的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任那坟冢这么荒芜了多年,只是她行事谨慎,暗卫在她的房间内也没找到其他线索,她这几年做出的唯一出格的事似乎就是小王爷身上的那些伤。
她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