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宁不动声色地站在床前看着闵疏,心思已经七拐八拐,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闵疏这只小金丝雀,嘴里说着想要翱翔蓝天,但只要他梁长宁的鸟笼子够大,在哪儿翱翔不都还是飞吗?
梁长宁尝到喜欢的东西,一顿就能食髓知味。
罢了,管他到底是不是去了西街的胭脂铺,只要人还在他手里,那今天这事儿就姑且算他过去了。
周锐刚放出风声,文沉果然按捺不住了。他手底下一个叫郑思的七品小官当天就在朝廷上被提拔进了大理寺,中午饭后就亲自带着周小将军回来了。
周鸿音虽然没有受刑,仍是免不了吃点苦头。他回来的时候满身脏臭,看得周锐怒火中烧。
可如今局势如此,他只能勉强对着这小文官笑脸相迎,假意言谢。
郑思受了周锐一个三品大官的礼,一点也不慌张,反而跟传圣旨一样盛气凌人:“周将军这是谢错了人。放小将军回来可不是下官的意思,也不是咱们大理寺的意思。”
他说着抬手抱了个拳,道:“是圣上开恩,顾及将军多年来为国征战沙场,劳苦功高。总不能因为小将军杀了个使臣就问罪吧,这不是寒了底下将士们的心吗?”
周锐心中一沉,郑思居高临下地两手一揣,又道:“案子还没完呢,下官同几位少卿都商讨过了,此案确实是疑点颇多,但小将军是在众目睽睽下杀的人,后面该问责还是得问。最近几日还请将军不要随意外出,至于将军府嘛,怕是得暂且封上一阵子了。”
他说着一抬手,外头的一队士兵就把将军府围了起来。
周锐眉头一皱,哐当一声砸了桌子,勃然变色:“你他娘的什么意思?!”他是个武将,打小能动手就绝不开口,郑思的话他反驳不了,只好做出个凶猛的阵仗来。
郑思微微一笑,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至于长宁王府,将军也暂且避一避吧,同外臣勾结可不是什么好听的罪名,结党营私是重罪,要株连九族的,我也是为了将军好。”
郑思绕开脚底下的桌子残骸,几乎是哄慰地拍了拍周鸿音的背,轻声道:“这几日实在是对不住小将军了,不过罪魁祸首也不是我们,小将军多担待,可千万不要记恨大理寺啊。”
周鸿音浑身脏乱地站在周锐身后,背挺得笔直,他听及此言礼貌地冲郑思一笑,云淡风轻道:“那是自然,谁是罪魁祸首一目了然,是非成败还得往后再看呢。”
郑思眉心狠狠一跳,但只在刹那间就恢复了笑容,转身大步离开了。
“不过是文沉的一条狗,也敢定老子的罪!”周锐还要再骂,周鸿音抬手拦住了他。
他盯着缓缓关上的大门,静静道:“爹,骂他没用,咱们得好好谋划。”
“咱们一家只会耍刀,朝堂可不是咱们的地盘。”周锐吐了口恶气,愤恨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老子今晚就找人去宰了他。”
周鸿音仍旧盯着封起来的门,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道:“爹,是谁教你放出风声,说要投靠长宁王的?”
周锐愣了愣,道:“是长宁王府里的一个……大抵是个小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