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张贵等人去休息,柳儿抱着一叠子纸进了厅中,苦着脸道:“小姐,开荒的帐目,我还是算不好。”
青篱伸手将她手中的纸接了过来,笑道:“你学认字算术才几天?走路都还不会呢,就想着跑了?这些又不是紧要的,我先替你算着罢。”
说着那纸展开,开荒地共用壮年劳力一百人,每人每天的工钱是三十文,租赁的耕牛四十五头。每头牛一天付二十文,另外捡草根的妇女与孩子八十人,每人每天十八文,这样算下来,一天要花掉五吊钱又三百九十文,约合银子五两半。从正式开荒到现在已有二十九天,差不多要付一百六十五两的银子,而订制的农具等物,花费也约有一百五十两左右。这一个月花去了她可动钱财的十分之一,算好后,心中略有数,便将纸递给柳儿。
柳儿见小姐只这么一会便算好了,十分的惊奇。青篱拍拍她的手笑道:“只须将我教你的算术用熟了,这些帐目便简单多了,将来的帐目更复杂呢,比如成本核算,盈利几何等等。”
看着柳儿的脸上又出了疑似退意的神色,又连忙笑道:“正经的帐房哪个不是从小学徒开始,你算学得不错了。也快过年了,赶快把这些钱发下去,让那些村民们也安安心心过个年。”
柳儿神色正重的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担当这么重要的任务,一定要把发钱的事儿办漂亮了。
次日张贵与李大郎二人都没有休息,相约一大早到了前厅,青篱刚用过早饭,主仆几人一人一个火桶,围着桌子坐了说着闲话儿。见他们来了。连忙从火桶中起了身子,笑道:“怎么不休息着?”
又叫杏儿给这两人倒茶,张贵接过茶杯,道:“小姐,这眼下快过年了,地才刚耕了一遍儿……”
李大郎也是一脸的忧色。
青篱叹了一口气道:“眼下年关已近,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的事儿忙活着,这会子再去找人,就是多给工钱怕那些人也不愿意去干。你们说说,过了年后,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摆治这块儿地?”
李大郎道:“咱们这长丰县,正月十五过完,新年才算是完了。可这正月十五一过完,各家都该忙活自己家的农活了,到时候怕找不到这么多人。”
青篱想了想道:“无妨,我们过了年就准备招佃户,到时候除草的事儿,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儿,想必应该会上些心。”说着又问这二人:“这块地哪里适合种什么,你们心中可有初步的想法?”
李大郎道:“反正东面土山下的地块儿不适合种庄稼,那块地有点沙。还不好上水。”
张贵在一旁插话道:“这些日子我也问了一些农户,总的说来,东面的地沙一些,适合种麦子,西面的地,土质要好一些,种稻子使得。至于大郎说的那块沙一点的地,有老农说,种些苜蓿先养养地也不错。”
用苜蓿养地?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她只知道苜蓿是优质牧草,各种畜禽均喜食,一年之中可以连多次采割,产量高,而且抗旱能力强。
便问道:“那老农可有说,苜蓿为何能养地?”
张贵摇摇头:“我只听他说了一句,因小姐说过地种久也可以改良的话,就记下了。要不我再去找他问问?”
青篱点点头:“若是再碰到他,就详细的问一问。你今一说的苜蓿,我倒是有了主意。你们也不用愁了,从今天起,把那开荒的物件儿都收了罢,昨天已经叫柳儿把工钱备好了,你们俩个陪着她走一趟,把工钱发了,让村民们好过年。”
打发这二人走了,青篱便摊开纸在上面将荒地的大致地形画出来,对着纸沉思。
思量了半晌,又取了一张纸,将方才所想的一一列在上面。盖房舍,鸡鸭牛羊舍。果园,鱼塘,麦田,稻田,嗯,对了,还有菜田。
列完这些之后,又重新对着地形图发呆。东面的地不适合种庄稼,倒可以用来盖鸡鸭牛羊舍,然后周围种上苜蓿,苜蓿地西面种上果树,果树不似庄稼对水的要求那么严格,根系扎得又深,应该比较合适的。至于房舍,刚应该盖在临路的地方,想到路,又意识到自己刚才漏了一项:修路,又重新在那张纸上写下:修路。
若是要修路,在东西两块田中间修一条南北向的大路,再在两块中间,修两条东西向的小路,以供将来车辆进出,以及留出田间的小路若干。
还有鱼塘。这个倒可以不用占自己家的田地,把北面和东面的淇河水面用网子围起来,就变成了自家的鱼塘。
还有那座土山,现在到底能干什么,还不甚清楚,若是过了年有空闲,需得找些人先开了路,上去瞧瞧再做打算。
至于菜田,暂时不作考虑也可以,若是需要不掬哪里都能凑出一块儿来。
考虑完这些,便在那纸地形图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标注,写写画画半天,总算将心中的想法画了个大概。
只是那大路要开多宽,苜蓿种多少,盖鸡鸭牛羊舍要占地多少亩,房舍盖多大,种什么果树等等,这些还没有细细的思量。不过即使是这样,已让她心中激动不已了。
似乎一副山明水秀的画卷已经在眼前徐徐展开。正做着美梦,合儿从外面进来,回道:“小姐,今天中午,我叫李婶子摘些温室里的菜,做几个新鲜的菜吃,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