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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第1页)

另一个声音也戚戚的应了一声,半晌说道:“还不是那个孩子的事,你说晚蔷园里的那位,也真怪。你以前的主子如果要动手,在腹中时就该动了,却在孩子满周岁时才做手脚……其实那位,也是个可怜的人,依我看,如果那孩子活着,八成是会被立为太子的,届时母凭子贵,她当上皇后也是迟早的事,偏偏出了这样的事——唉,你说,她腹中如今这个,会不会也会……”

“你瞎说什么呢。她如今腹中这个可是龙裔,皇上当然会护的周全。以前那个,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皇上的……所以迟早都得死,你以为以皇上的能力,会保护不了一个孩子么?”

“啊?!你是说,那孩子的死其实是皇上默许的……你主子不过是当了替死鬼?”

“嘘!小声点,被人听见,我们都别想要脑袋了!我这么和你说罢,岂止如此,我听说,晚蔷园里那位本来是嫁了人的,后来夫君死了才被皇上弄进宫,她那位夫君,据说也是皇上设计谋害的……”

莲喜听得心惊肉跳,几步就要冲出去,被流苏一把拖住。却见流苏面色沉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静静的打算继续听下去。莲喜急的直冒汗,可眼前这光景,又不能拖流苏离开,又不能抛下流苏去找皇上,真是哪头都不是路。

假山后面的两人就这个话题又感叹了几句,倒没再讲出什么不要命的大事,各自感慨了一番离去。流苏一动不动,丝毫不见情绪波动,等那俩个宫女离开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动了一下脚步,却因为站的太久,僵直的脚一软,差点绊倒在地。

莲喜迅疾的扶住流苏,担心的看着流苏:“夫人,您没事罢?”

流苏站稳身子,回头朝莲喜一笑:“没事,站久了有些累,回去罢。”

莲喜被流苏那一笑,笑的心狠狠的跳了几下,总觉得那看似温婉的笑容里,总带着些许诡异。流苏越是平静,她却越是害怕,这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总是预兆着什么惊天大事的发生。

一路回到晚蔷园,流苏如平常丝毫无异,像是没听到那番话般。莲喜踟蹰了很久,还是苍白的解释了一番:“夫人,那俩个奴才的话,咱们不能信。宫里这些小道消息这么多,哪一个不是添油加醋无中生有的,我看是那奴才不甘心被贬去浣衣局,故意散布谣言,想要挑拨您和皇上的。”

流苏拆去头上的发簪,一边梳通头发,一边平静的说:“我知道。我没忘心里去。”

莲喜见流苏实在是没有异常,也就当真以为流苏释然了,于是服侍流苏就寝,自己也拆了珠翠,自去外面房间睡了。

黑暗里那一点点烛光在灯罩里摇曳,晃得墙上一大片阴影。流苏盯着墙上晃动的阴影,久了,竟觉出那阴影幻化成了狰狞恐怖的地狱里的阿修罗,左手拿着三叉戟,戟上尖刺挑着一个小小的青黑的尸体,正是清儿;右手拖着一具男性尸体,那尸体胸前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软软的瘫倒在地,是苏柒然。

流苏张开嘴巴,发不出声音。她用尽全力眨了一下眼睛,幻象消失不见了,墙上仍是烛光照耀下的一大片阴影,哪里有阿修罗的影子。

黑暗里她睁大着眼睛无声落泪,她以为她的眼泪早已干涸,却原来只不过被深深压在了悲恸的最深处,此刻如决堤的水,汹涌而来将她灭顶。

宣墨高举着清儿哈哈大笑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随之而来又是她永生也不能忘记的苏柒然死去的场景,每一处细节,每一个表情都鲜明无比,仿若就在眼前重演。这么多年来的片段,此刻如走马灯般在脑中一一闪过,一些她以为遗忘的、或者刻意遗忘的往事碎片纷至沓来。苏柒然被围攻时苍澜的巧合出现,高受良诡异神秘的举止,杜太医看她时躲躲闪闪的眼神,唐络的警告,这一切她刻意忽略不想去想的细节线索,终于完整的串起了一条链子。

她觉得耳边有无数嘈杂的声音,下一秒又变成了一片诡异的像是没有生命气息存在的安静,再下一秒又是苏柒然沙哑着嗓音说“我要你活下去”,然而宣墨却又立刻宣布“流苏,我要封你为后”

她在床上,如触电般的痉挛了一下,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神智立刻清明无比。她面色泰然的坐起身,用银挑子挑亮了烛火,在梳妆台里找出那支宣墨送她的碧玉簪。宣墨,你既然说,我不能不要这支簪子,那么,便让它伴着你我的孩子一起去罢。

她紧握着那支簪子平躺回床上。宣墨,你弑我夫君杀我孩儿,呵,没有关系,因果报应总有轮回,如今,也该由你来尝尝这锥心刺骨的痛,这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绝望。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她缓缓摩裟着那支簪子,指腹轻轻划过簪子尖利的那一端,试了试锋利程度,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手指移到簪子的尾端,手臂抬起到空中,尖端朝下指着小腹,狠狠闭了闭眼,在心底说:孩子,我欠你的孽债,来生再还。只愿你,托生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切莫再与我,有半点缘分。

高举的手臂握着簪子狠狠往下刺去,划过一道凌厉的风声。柔软的小腹防御性的僵硬了一瞬,然后玉器的阴冷便被温暖的血肉所吞没。虽说是簪子,但毕竟不同刀锋尖利,那种钝器硬生生扎破血肉的感觉,痛的流苏蜷缩起了身子,下唇被咬出血来,才阻止了因为极痛而欲出口的痛楚呻吟。

她咬咬牙,将簪子一寸寸往体内送,感受到肌理和血肉被撕裂扯开,粘稠温暖的血沾满了手掌。她感受着那几欲令人昏厥的痛楚,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开来,手上一使力,大半支簪子都没入了体内,下 体也开始流血,与小腹的血液汇合,在她身下濡湿蔓延成了一片刺目的红,恰似黄泉路上,那举目望去成片成片鲜红怒放的彼岸花,带着死亡的绝美和妖娆。

流苏觉得有一种恶意报复的快感延伸开来,她诡异的笑起来:孩子?谁要你的孩子,宣墨?

捌拾

莲喜半夜口渴起来找水喝,浓重的血腥味毫不遮掩的弥漫在室内。她的手抖了一下,背脊发麻,全身开始颤抖,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唤道:“夫人?”

没有回应,莲喜忍着恐惧硬着头皮点亮了所有的宫灯,拿着烛台朝流苏睡的内室挪去。

她的脚步在看到流苏的那一瞬生生止住,整张床都被血染透了,像极了血海。那血滴顺着床沿一滴滴滴落下来,汇聚成一条血流,匍匐蜿蜒在莲喜脚边。流苏染血的双手还紧紧握着那支簪子,只留下一小段还在体外,她面色沉静,嘴角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尖刺恐惧的叫声撕破了夜色,惊起一群夜鸦,在皇宫上方萦绕回荡。

宣墨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他的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彼时他正紧锁着眉头,梦见流苏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他紧紧追随着流苏,那距离却始终拉不近也离不远。流苏轻飘飘身形隐没在雾中又出现,他竭力追着,却看见前方诡异的红光穿透了雾气,竟是一个腥气扑鼻的血池,流苏就在那血池边,回头朝他淡淡一笑,说了句什么。他费解的辨别着流苏的口型,终于觉出来,她说的两个字:孩子。正在这时,她却回过头不再看他一眼,一点也不犹豫,干脆利落的跳进了血池。“不!!”宣墨在梦里大喊,几步跑到血池边往下看,流苏的白色衣裙诡异的被血红一点点吞没,然后消失不见。

宣墨紧抓着被子,开始呓语。高受良小心的摇着他:“皇上,皇上,您醒醒。”

宣墨自那个骇人恐怖的梦中被高受良叫醒,心还剧烈的跳动着,那恐怖的感觉竟然如此真实。他定定神,问:“何事?”

“莲喜在外求见,好像是……夫人出事了。”

宣墨的心咯噔一下,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匆匆披上外衣,直接走出宫中去找莲喜。

莲喜见了他,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下子瘫软在地,宣墨一把拎起她,凌厉的问:“说,流苏怎么了?!”莲喜上下牙齿还打着架,一边哭一边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宣墨气急败坏的把莲喜一丢,大步朝晚蔷园跑去,夜里的风声在耳边刮过,他只觉得冥冥中一只手扼紧了他的咽喉,嘶嘶的透不过气来。他听到自己心里无比卑微的乞求:“流苏,等我,你千万不能出事……老天爷,我宣墨求你,我只求你这一次,我愿以性命换取流苏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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