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怪如果不是不愿意与安倍清明作对,否则怎能容得这里的人类活着,当然像夕夜这类的大妖怪则不屑动手,他们一般居住在深山之中,不愿踏入这乌烟瘴气的尘世。
安倍晴明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身子向后轻轻歪倒在榻榻米,闲闲一笑,“就算没有我,还有我的师父老人家和师兄师弟们。”
“不一样,他们的法力没有你那么高深,强横的异类们并不惧怕他们。”
安倍晴明所说的师父是贺茂忠行,贺茂忠行·保宪,也是一位极受人尊敬的大阴阳师。
安倍晴明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自己的阴阳术是近十年才高深起来的,过去没有他平安京的人们还不是平安无姜,只是最近几年妖魔鬼怪确实多了起来。
夕夜想起童子母子俩人的遭遇,感叹说:“如果人类都像你们两人,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的事了。”
源博雅一愣,明显没有明白夕夜话中一意思,倒是安培晴明若有所思,对夕夜的夸赞不以为意。
“博雅,我们吹奏一曲吧!”夕夜望着外面风光霁月,雅意来临。
“好啊!”源博雅从怀中取出笛子,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笛子的一端系着一条长长的七彩丝穗,悠扬的笛声顿时飘满了整个院落。
夕夜从异空间取出一把看起来朴实无华,实则珍贵的古琴,纤纤十指挑动着琴弦,与源博雅合作起来。
琴笛合璧,两人非常有默契,一琴一笛,音相互鸣,优美悦耳。
安培晴明悠闲地看着院中的风景,听着耳边美妙的音乐,一双堪比晨星的眼睛笑意盈盈,举起酒杯自顾自的喝着酒,有朋有酒,人生足以。
完毕,两人相视而笑,各自收起乐器。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夕夜随即告辞而去。
源博雅看着浮在空中的身影消失不见,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说:“她还是那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永远那么潇洒。”
安培晴明没有说话,淡淡的喝着酒,今天见了夕夜身上的气息与以往大不相同,看来他这位好友隐患完全消除了。
见麻之叶不断地咳嗽,夕夜蹙了蹙眉,显出身形,盯着她脸上不健康的红晕,“你的病又加重了。”
“咳咳……”麻之叶用帕子捂着嘴,丝丝鲜红的血浸染了帕子,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微微喘气说:“是啊,我这病只怕好不了。”
“童子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我一直瞒着他,不想让他担心。”
“他早晚会知道。”夕夜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你应该好好的保重身体,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童子考虑,在我看来是你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你在刻意的拖延,现在就算治疗也晚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夕夜多次见到麻之叶背着麻叶童子黯然神伤,一个女人这露出这样的表情定是为情所困,她曾经有过类似的遭遇,只是现在变淡了,失去爱情,虽然会遗憾终生,却不会刻意去求死,那是她最为不屑做的事,在她心中爱情仅仅是一份部,她的心中装的东西太多,爱情对她来说还没有亲情重要。
“是为了男人吧。”夕夜步步紧逼,“为了那个负心的人,你这样做值得吗,在我看来你再怎么做他都不会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麻之叶神情震惊。
“用眼睛看到的,女性最为了解女性,你平时的心思瞒不过我,我只是没有必要说出来。
“没想到你也懂这些。”麻之叶苦笑。
“妖怪之间也有爱情,同人类差不了多少。”夕夜好奇的询问:“那是男人是谁?”
麻之叶怔忡,回想起那些陈年往事,脸上露出苍然的笑容,眼神迷离,缓缓说:“他是麻仓铭,也是童子的生父,他与我本是情投意合,可惜他在家族的压力下,另娶了别的女子,等我离开他后,才发现自已有了身孕,也不能回到自己家族,未婚而孕对贵族家族而言是一个极大的丑闻,我怕父母知道强行逼迫我打掉孩子,所以我就来到这儿躲起来,一直不敢联系他们……”
很好,夕夜听后没多大感想,像麻之叶这种遭遇见得多了,习以为常,只能怪麻之叶在年轻的时候太过轻率,不过也得佩服她的毅力,她一个弱女子为了保护腹中的胎儿,竟然有勇气远走异乡,放下贵族优渥的生活,过起粗茶淡饭的苦日子。
日本女子在这个社会的地位极地,麻之叶预料得不错,她的父母就是不逼迫她打掉腹中胎儿,也会把她逐出家门。
只是这么多年了,麻之叶竟然还放不下麻仓铭那个负心汉,做出拖延病情的事,慢性自杀,对童子这么不负责任,难道平时的慈爱都是假的?
“童子这么依恋你,你要是走了,童子怎么办?”语气近乎指责。
麻之叶双手伏地行了一个大礼,有种托孤的意味:“童子就拜托给你了!”
夕夜觉得好笑,漠然的注视着麻之叶,淡淡的说:“我是妖怪,你让我照顾童子是不是弄清了对象?”
“我知道你是妖怪。”麻之叶站起身柔和地看着夕夜,“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童子,人类的寿命对妖怪来说非常短暂,你只需要照顾童子几年时间他就可以独自生活了,况且……除了你我没有可以托付的对象了。”
“真是好打算,你一开始就这么想的吧。”夕夜毫不容情的指出麻之叶的心思,看来是麻之叶观察了自己几年时间,了解自己放不下童子,她才趁这次的重病心生离去的心思。
为了完成这次异世界之旅,夕夜还真是不能离开麻叶童子,对于麻之叶的算计尽管有些不悦,却没有放在心上,这对她来说并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麻之叶没有说话,在夕夜看来她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