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进入建安十五年七月之时,刘备方才基本掌控了荆南五郡的全局,精兵良将屯于险要,信任的文官有条不紊的安抚着各地士民之心,更多隐藏避乱的士人们前来投奔,逃亡在外的百姓们开始回归田园,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建安十五年,注定将是刘备浴火重生的一年。
而在坐稳江陵之后,刘备便命留守公安的方绍,将糜夫人与小公子阿斗接往江陵,毕竟公安小城的远非江陵可比,也该是让老婆孩子享受享受大城市的时候了。
车队出了公安城,一路往码头而去,上得大船,刚刚准备起锚北去之时,忽然江上风雨大作,浪涛滚滚,为了安全起见,方绍便叫暂不离岸,待风雨停歇之后才作打算。
只是,这雨越下越大,从午后一直下到傍晚,待雨停之时已是傍晚。
方绍只得走入内舱,向糜夫人道:“夫人,天色已晚,晚上过江只怕有风险,不如就先回公安城吧,待来日天明再去江陵。”
糜夫人看了一眼怀中的阿斗,正在酣睡不醒,便道:“阿斗他睡了,这会将他弄醒了他,又不知吵到什么时候才能睡着,不如今晚就在船上暂留一宿吧,也省了明天还要多走一个来回。”
方绍也赖得多走,便叫随船亲兵们在码头上扎营一晚,又命那些侍女们去备了些简单的酒菜送进舱里。
“夫人,码头上没什么好东西,只这些粗茶淡饭,夫人暂且将就下吧。”
糜夫人笑道:“不碍事,再差也不会比咱们那时在长坂坡逃命时差吧,中正,你也辛苦了,坐下来一起饮几杯酒吧。”
方绍但也没拒绝糜夫人的盛情,陪坐在侧小饮几杯。
几杯酒下肚之后,糜夫人便叫乳母将阿斗抱去休息,又跟侍女们道:“你们也都累了,不用在此伺奉了,都早些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侍女们便都散了,船舱中只剩下他二人,方绍知糜夫人是故意把侍女们支走的,想必又要向他诉苦。
果不其然,当听着侍女们离去的脚步声远了之后,糜夫人将一杯酒猛然灌下,然后就是幽幽的一声唉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饮
四下无人,方绍便低声安慰道:“如今甘夫人已去,不知夫人还有什么好忧愁的呢。”
正如方绍所料想的那样,甘夫人是在他出使东吴的那十个月间去世的,据他所推测,应该是因为长坂坡时受了外伤,没有及时的做相关急救处理,导致伤口发炎,后来虽然勉强治疗,但身子却是受了大损,所以才芳魂早谢。
相比而言,糜夫人却幸运的多,因为方绍当时对她的伤口做了科学的处理,所以尽管落下了肩痛的病根,但却不至于伤到肺脏,如若不然的话,也许糜夫人这会也已香销玉损了。
方绍的潜台词当然很清楚,如今甘夫人已经死了,刘备面前也没人能跟你这个正妻争宠了,你还有什么可叹息的。
糜夫人被他这么一说,眉色间反而更伤的惆怅,她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就算如此,但我始终未能给夫君诞下一男半女,被冷落只怕还是早晚的事。”
方绍下意识的盯着她肚子看了一眼,看起来不像是怀孕之状,便道:“先前绍听已夫人不是已经从岭南请来了那位张仲景大夫么,怎么,难道他也没办法吗?”
现下甘夫人死了,刘备先前虽然对糜夫人冷落过一段时间,但现在枕头边就剩下这么一个老婆,自然也就又宠爱起来,而糜夫人也得以夜夜侍奉刘备,机会算是多多,但这一年过去了,还不见半点动静,方绍这时想起来,也颇觉得有点惊讶。
糜夫人的脸畔顿时泛上些许红晕,却又唉了一声,道:“那位张仲景大夫确实给夫君开过不少养生的方子,夫君的身体也确实比以前强健了许多,只是不知为什么,却一直不能……不能……”
糜夫人没好意思把话说透,方绍却听得明白,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那这糜夫人也太倒霉了吧,莫非,宝刀磨锋利了,刀鞘又生锈了不成。
方绍有这般怀疑,便是轻咳一声,道:“恕绍冒昧的问一下,夫人有没有请张仲景给自己看一下身体。”
糜夫人先是一愣,接着脸上羞意便更浓了几分,低声头道:“这个……当然有过,但张大夫说我身子无碍,应该……应该这不关我的事。”
原来如此,那应该还是概率的问题了。
方绍这时便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一大男人何必在这里跟糜夫人讨论妇科问题,若非是他将糜夫人视作是朋友,还有潜在的可以给自己吹枕头风的助力者,才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当下方绍便宽慰道:“既然身子没问题就好,夫人也不用太急,这种事急也是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