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阙,楚青阳,这才真正是他跟慕晚晴之间的阻碍!如果想要跟晚晴琴瑟相偕,就必须要过楚天阙这一关。所以,从在温州开始,他就一直在谋划着,步步为营,务必要冲破这重磨难,所以,远在温州,他就让京城的王府放出忠勇王妃安以晴过世的消息。
因为楚青阳的陷害,楚天阙的逼近,安以晴离开了王府,又被楚笠追杀,不知所踪。
而如今,忠勇王妃过世,夫妻阴阳相隔,可以说,这完全是楚天阙三人的过错。纵然楚天阙再怎么维护儿女,但面对这种生死大事,这种难以弥补的伤痕,终究还是会感到内疚,以及畏惧,因为,对方是完全无辜的莫言歌,尤其,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是他滑要倚重的忠勇亲王,五军都督。
而在见到莫言歌前,这种歉疚和畏惧会与日俱增。
所以,莫言歌并不急于回京,而是悠哉游哉地呆在温州,过了一月才回去,因此,在见到莫言歌这几日,楚天阙的歉疚和畏惧可以说已经达到了顶点,而莫言歌所要利用的,正是楚天阙的歉疚和畏惧。
这是他的第一步。
有了这第一步,文教在醉仙楼,他才当众公然拒绝楚青阳,言辞锋锐,毫不留情,以绝其念,进而向楚天阙表明他的态度之坚决,又避免了和楚天阙的正面冲突。同时借楚青阳之口,令楚天阙得知慕晚晴的存在,以及他对慕晚晴的倾慕,接下来,楚天阙提起也好,不提也好,他都可以请旨赐婚。
这一切,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尘埃落定,因为现在,正是楚天阙最愧疚的时候。若有所拖延,愧疚之意随时光淡去,届时再加上楚青阳横亘其中,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若玉轻尘所料无误,最多一个月,便会有赐婚的圣旨颁布。
而这,又正好可以解决莫言歌的又一难题——慕晚晴的奴契。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有皇帝赐婚,一纸奴契,又算什么?
“知道我爷爷是怎么评价莫言歌的吗?”玉轻尘浅笑,神色温和,眸锋却凛然生寒,“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多么天衣无缝的阴谋,而是‘阳谋’,你明明知道对方的每一步行动,甚至预料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却完全无力阻止,而忠勇亲王,就是一个用阳谋的高手!所以,如果他真的要对付一个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中!”
“有吗?他有那么厉害吗?”听到玉轻尘这样推崇莫言歌,慕晚晴心中欢喜,嘴上却道,“我不觉得,在我心里面,最聪明的就是公子,至于莫言歌,就是个笨蛋,而且是笨到家的那种!”
玉轻尘微笑。
听到她赞赏自己,固然开怀,可是,他多希望,他是慕晚晴嘴里的那个“笨蛋”!
就这样,被她含笑含嗔地叫上一声“笨蛋”……
玉轻尘微微侧头,加快脚步,领先二人几步,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温润的眸中溢出一丝泪光,从那含笑的面颊上幽幽滑过,落入锦裘拥簇的脖颈,轻擦那微微冰冷的肌肤,灼烫如火。
旁边左大安却有所觉,不禁为自家公子伤情,瞪了眼慕晚晴,愈发恼怒。
而慕晚晴却兀自思索,并没注意到旁边两人的异样:“公子,刚才太子说,皇上恐怕岁月不保,是真的吗?”
“嗯。”
“公子,你觉得,皇上会把皇位传给谁呢?太子,还是楚笙。”“应该是太子吧!”
“那刚才太子想要结交公子,公子为什么要断然拒绝呢?”
玉轻尘脚步微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声音微微沙哑:“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不等玉轻尘回答,前面便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三人闻声望去,朱漆钉门,石狮护道,已经到了京守府跟前。而争吵声便是从京守府门口传来,但见两个女子正在京守府门前,丫鬟一身青衣,发束双鬟,幼龄稚弱,怯怯地扶着自家小姐。而那小姐身着蓝衣,容貌甚是秀丽,一双眼眸灼灼生华,怒视着那些衙役,争执不休。
“这京守府不就是掌管京城安危的吗?我都要被杀了,为什么不许我进去?”
“我的张姑娘哎,你说,为了你这事儿,都是衙门几回了?合着是我们大人仁慈,没追究你戏弄官府之罪,要是换个官儿,你这会儿估计都要下大牢了。戚大人最近案子缠身,事务繁忙,没有功夫跟你们瞎搅和!快走快走!”
“你们怎么这样啊?”
……
听到“被杀”二字,慕晚晴心中警觉,急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啊?”
一个衙役抬头,懒洋洋地扫了眼慕晚晴:“你什么人啊?”
玉轻尘冷哼一声道:“我叫玉轻尘,是你们府事大人戚游离托我来的!”说着,示意慕晚晴取出印贴,递了过去。
看见印贴上的府事大印,衙役立刻恭敬起来,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三位是我家大人请来的贵客。多有得罪,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