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理亲王也是一位难得的豁达之人,当年你……一难怪他与你亲近。”玉连容顿了顿,转开话题,“轻尘,我原以为这除夕夜宴,你不会来。没想到……是不是也有所醒悟了?这样才对,再怎么说,你也是……”
玉轻尘慢慢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说这些了,对了,你为官不久,于朝廷人事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接触下,也好为日后为官做些铺垫。”知道有些话题不宜在此处说,加上这个沉默寡言的孙子一向有些性情偏激,难以猜度心思,玉连容也不多说,道:“我本有此意,谁知道你刚到皇宫,变没了踪影,却原来躲在这里,快随我来,我给你引荐几位朝中重臣。”
他伸手去拉玉轻尘的手,后者却轻轻挣脱。
玉连容一怔。
“爷爷,我不想在温州为官。”玉轻尘思量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我想调回京城,入职刑部。”
玉连容又是一怔:“为什么?”
因为……楚天阙就要为晚晴和莫言歌赐婚,晚晴势必会长留京城,他……不想离她那么远。可是,这理由却绝不能说,玉轻尘只能道:“我想要回京城,爷爷,可以吗?”
“这个,轻尘,你愿意留在京城我当然开心。”玉连容眉宇紧皱,苍老的面容威严依旧,“只是,温州只是盘根错节,极为难办,又乍经动乱,正是多事之秋,稍有不慎,边有可能再起祸端,你此时若离职,只是有些麻烦呢!”说着一笑,抚慰道:“还是等温州全然处置妥当,我再替你安排调职回京之事。”
“……”玉轻尘默默无语。
二十四年,他已经习惯了接受玉连容的各种安排,从不抗争,也不拒绝。
但是,这一刻,他却突然很想知道——“爷爷,当初,你向皇上举荐我出任温州刺史,你有没有想过……温州情势那样险峻,我可能会……因此有危险?”玉轻尘抬起头,看着玉连容,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淡淡的哀求,以及希夷,“爷爷,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会死在温州?”
“不要胡说!”玉连容喝止他的话语:“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事了呢?”
“轻尘,身为景华子民,又是……当以国家为重,舍身赴死,亦是常事。不要说你,连我也是如此。”玉连容皱了皱眉,不悦的道,“多少边关将士,为了景华,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又何曾怨愤过?忠君,爱国,这事我们为人臣子的分内之事,理当鞠躬尽瘁,至死方休,若真是如此,那你也是我玉府的骄傲!”
玉轻尘别过脸,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再胡思乱想,学那些文人墨客,伤春悲秋的!快随我来,有许多重臣想要见见你呢!”玉连容摇摇头,心中不豫,这个孩子!明明他从小就教导他忠君爱国之道,怎么总是这种淡漠以对的模样?
真是的!
玉轻尘这次没有挣扎,默默地任他拉着前去,周旋在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中,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所谓的恭贺和教导,心中一片淡漠。爷爷,你知道吗?其实,我只是想要问你,一个我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会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暴怒的呼喝:“玉轻尘,你给我过来!”
众人纷纷抬头,顺着声音望去,之间莫言歌身着朱红色官服,头戴顶冠,浑身怒气,大踏步过来,揪住玉轻尘拉到一边角落,压低声音,却扔恶狠狠地道:“你这个混蛋,不是说好了,除夕晚宴一起进宫的吗?你怎么跟玉老太傅先跑了?”
玉轻尘瞥了眼他的怒容,嘴角忍不住上扬,却扔淡淡:“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那天我说的时候,你明明没有异议的!”
“可是,”玉轻尘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笑道:“我也没有点头同意啊!”
莫言歌气结,“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道:“这也就算了,你这混蛋,竟然又让长歌轩的下人糊弄我,一个劲儿地说,晚晴在梳妆,你在换衣,害我白白等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啊!要不是我脚程快,我连晚宴都要迟到了!”
“哎,莫言歌啊莫言歌,我真对你无语了,这样的把戏,我都不是第一次玩了,你居然接连上当,还跑来跟我吼,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玉轻尘忍俊不禁,拍拍他的肩膀,“莫王爷,回去好好把那些兵法研究研究吧,我看你这智商,我真替景华王朝的边疆担心!”
“你以为我是你这混蛋啊,专门算计朋友!”
莫言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他风一吹也倒似的身体,拼死咬牙,才抑制住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朋友,身体又不好,绝对饱以老拳,揍得他跟那天的七彩面具一样,三个月见不了人!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