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彼得的感情,患难之交,超过手足。可惜,火灾遇难,他买了棺材,把他埋葬在松林里,为他做了坟。
他自己节节高升,的表管理当局参加了厂内工资冲突委员会的工作,和工人职工会代表一起解决工资问题,被任命为工人航空学校招生委员会的主席,为工厂写“改良工厂生产组织建议书”,在党内担任支部书记工作,为五年经济计划的推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翌年,晋升为副厂长,兼工厂报纸(Heavy fn…Dustry Daily)的主编。
事业得意,带来了爱情,在他管理下的一位女工,芳名芬娜小姐(FAINA),慧眼独钟,双方瞬即坠入爱河。
芬娜出身孤儿,金发蓝眼,有一股俄罗斯少女特有的魅力。不久前,刚从工人技术学校毕业,处处受到尼古拉副厂长的悉心照顾,内心感激不已。她的回报,经国卧病,竭力奉侍汤药,情意绵绵。
芬娜且是共青团员,和经国同属组织里的成员,于是一经申请,苏联党政机构,欣然同意,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九三五年三月,在悠扬的《国际歌》声中,一对异国情侣,结下白首之盟。据说证婚人,是现在台湾担任立委的王新衡。'8'
芬娜女士,到中国后,改名蒋方良,就是我们大家熟悉的中华民国第一夫人。
同年十二月,生下长子艾伦,中文名字蒋孝文,次年,再生一位女孩子,小名爱理,学名孝璋,后来做了俞大维的媳妇,在美国奥克兰定居。
事业家庭,样样得意,工厂里,居领导阶层,月薪七百卢布,'9',往事渐渐褪色,那嚼着冷冻黑面包的日子,那火车站旁裹着毛毯的寒夜,那个使人忧伤的沙弗亚老妇人的面庞……。
这年除夕,心情特别开朗,约了朋友,聚餐过年,认真庆祝。
“今天工厂管理处请客,到会的共有一千余人,会场中布置得非常华丽。桌上丰裕的酒席,使人回想到三、四年前饥饿的状况,所以今日特别高兴。十二点半我就离开宴会回家,因为今夜我在家中亦约了八位朋友聚餐过年。同时两星期前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工作很忙,所以还没有请过客(所以)决定于今天举行一个小宴会。这八位是我工厂中最要好的朋友,和他们一直谈到四点钟。客人走了之后,我久不能入睡……。〃'10'
经国自己承认,他对政治活动的兴趣,此时甚索然,但是他是“中共的工具,又受到苏共严密的控制。”
国家安全委员会(NKUD)的秘密警察,不停地监视他。王明更从不忘记他们间的私怨,不时召回莫斯科,回答那些查无实据的指控--反对苏维埃的言论活动。一九三五年,经国再度应召,王告诉他:“中国方面,谣言四布,说你已被捕,你应该写封信给你母亲,说你在工作,完全自由。”
在王的压力下,经过四天的反复争论,经国终于同意此一要求,幻想着也许会同意他回国作为交换条件。
信发表于列宁格勒《真理报》的日期是一九三六年一月,《纽约时报》曾于四月二十九日刊其摘要如下:
“向蒋介石先生作了全面的检查,再予以严厉地批判。‘我对他非但毫无敬爱之意,反而认为应予杀戮。’因为‘前后三次叛变,一次又一次出卖了中国人民的利益,他是中国人民的仇敌。’”“撕开蒋先生提倡孝佛忠信的假面具,愤怒地提醒毛福梅女士:‘母亲!您记得否?谁打了您,谁抓了您的头发,把您从楼上拖到楼下?那不就是蒋介石吗?您向谁跪下,哀求让您留在家里,那不就是蒋介石吗?谁打了祖母,以至于叫祖母死了的?那不就是蒋介石吗?这就是他的真面目,是他对待亲上的孝悌与礼义。’”
“重申他对共产主义的信念。‘昨天的我,是一个军阀的儿子,今天的我是一个共产党员,觉得奇怪吗?我对共产主义的信念,丝毫没有动摇过,对革命理论的研究,愈来愈有认识。你和世界上大多数的人,不懂得政治,不知道各种线索和统治阶级的联系关系,所以不容易了解世界上各种事件的真相。
“夸张宣传社会主义建设的优越性,为苏联吹嘘:‘在这十年内,苏联这个国家已大大地改变,成了富强的社会主义工业国,工人和集体农场人员的生活已经改善了数十倍,在他们的面前,有一条广阔而富裕生活的道路。’以他自己做例子,他说:‘一九三0年以前,我在各种学校念书,从一九三0年起,我就在厂里工作,做了工人,做了技师,现在则担任厂长(实则副厂长)。这个分工厂现在有四千工人,我有我自己的住宅,每个月领七百卢布的薪水……。”,
“预言‘蒋介石势必重蹈过去俄罗斯反革命将军柯尔甲克、德基宁乌兰格的覆辙。’他说:‘运动的规律和斗争的理论,说明统治阶级之必亡与被压迫者的必胜。’声讨蒋先生围剿苏维埃政府的滔天罪行。”
“愿意和他的母亲在‘最近的将来’在任何第三国见面。”
这封信,通过新闻界的广为传播,的确轰动一时,最感到难堪的,自然是蒋先生。三十年的中期,蒋委员长的声望,在国人心目中,达到顶峰。江西戡乱,功成名就,经济建设,稳步前进。诸事如意中,儿子弄出这么一封丢人现眼的信,且中外喧腾,领袖的尊严,置于何处?
这些年来,经国的音讯杳然。公私查询,均无下落,唯一的安慰,儿子还健在,这样至少向毛福梅有个交待,免得老和他纠缠。
儿子真的变成共产党了吗?蒋先生有点不敢置信。年青人容易中毒,徐恩曾的“中统”和戴笠的“军统”,简直抓不胜抓,谁能保证经国不和廖仲恺的儿子廖承志一样,受到邪说的蛊惑?
朝好的方面想,是斯大林的恶作剧,存心给他下不了台。无论如何,要等将来见到经国才能弄个一清二楚。
在苏联的经国,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一九三六年九月,他的副厂长职务给解除了,候补党员也被取消了。
失掉副厂长的职务,并不严重,只是每月少拿七百卢布,对家庭生计.有严重影响,但苏联也不会让他饿死。
停掉党权,那就非同小可,与苏联的大审判有关吗?否则一定犯了错误,那是什么错误呢?
塞翁失马,坏事变好事的法则,经国也懂一些,只是他不敢这样想。在苏联十兰年,外间的事,知道太少,非常闭塞,《消息报》、《真理报》以及一大堆的苏联出版物,甚至,他自己编过报,可是,“《消息报》上无消息,《真理报》上无真理”,说的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