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就瘆得慌,灵儿,还是算了吧。”金灵儿的母亲哪里能接受这样在嘴皮子上动刀,想着就心疼女儿。
“娘,我这辈子若能美上一天,死也值了。”金灵儿咬牙道。
漕县。
漕县毗邻京城,这里大多聚集着的各路江湖客,往来人马众多,倒是一个适合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易乔留下岑同溪,便与阿荣离开了金灵儿家,前往漕县。
一路上,易乔仍然觉得神秘人如影随形,他虽然不会武功,但多年躺在病榻上,每日里都仔细听窗外的动静,也就有了普通人所没有的听力和本能。
易乔从怀里掏出“双绣百花”方帕,绣片上正反两面一模一样地绣了大大小小一百朵花:各色花中有盛放的,有含苞的,有半谢的;红的紫的黄的,色彩丰富,错落有致;细微处每一根丝线便是菊花的小匙钩花瓣,中间的牡丹花深深浅浅的粉色层次分明。不得不让人惊叹它的精妙绝伦。
“公子,你费尽心思要这女儿家的手帕到底有何用?”
“走,去找它的主人。”
云月歌舞坊。
歌舞坊不同于青楼,里面的歌舞姬卖艺不卖身,通常是文人清谈,歌舞助兴比较多。
但漕县却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且不说没有什么文人,连官府都不爱管,江湖匪气十足。
就是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偏偏开了一家歌舞坊,而且里面的人都还都得守着规矩,只谈风月,不携刀剑。
这个规矩是由云月歌舞坊的前掌柜东方破所立。
想当年东方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自从娶了曲娉婷,东方破便为她在漕县开了这家云月歌舞坊。
在歌舞坊内可以尽情品酒赏曲,也可以打听各路人马的情况,但谁也不许在店内打斗,否则东方破便会用他的看家本领八日拳请他出去。
所谓八日拳,便是一拳可以让对方躺上八日。
虽然东方破前年因染上疟疾已经病死,但这十多年的规矩一直传了下来,曲娉婷继续经营着这云月歌舞坊,倒也相安无事。
“公子是想赏舞还是听曲?”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上前来招呼,整个身体都快趴在易乔身上了。
“我想求见曲掌柜。”易乔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入女子手中,借故推开了她。
“呦,我们曲掌柜可不是谁想见便能见的。”女子盯着易乔看了看,又道:“但……像公子这般的俊俏郎君除外。”
女子媚眼传情,袅袅娜娜地带着易乔与阿荣走到了二楼的包房,道:“公子请稍候,我去请曲掌柜。”
“她说的是真的吗?所以你才易容成这副模样?”阿荣所谓的“这副模样”是指易乔易容的样子的确是英俊非凡,仪表堂堂。
“不知道,但风尘女子每日里迎来送往的,既知男人都靠不住,若能遇到个好看的,也算不亏待了自己的眼睛,心情也总归会好些吧?”
“那你还用得着易容吗?”阿荣说的倒是实话,易乔的真面目的确不比易容后的差。
易乔没好气地道:“这里三教九流之人云集,还是小心为妙。”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长发及膝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年纪约摸三十五六,长得并不算好看,但眉宇之间自有一番气度,与歌舞坊里宛转蛾眉并不相同。
“果真是谦谦佳公子,晔晔少年郎。”这女子朝着易乔上下打量好几下,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这位想必便是曲掌柜了。”
“找我何事?”
“想送曲掌柜一件礼物。”
歌舞坊里有钱的公子送歌姬礼物是最寻常不过之事了。曲娉婷不以为意,正想趁早打发易乔离去。
“那便多谢公子了。”曲娉婷接过礼物时,笑容顿时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曲娉婷才缓过神来,冷冷地问道:“公子适才说,这是送我的?”
“正是。”
“好!很好!”曲娉婷本来紧紧攥着方帕,突然双手用内力将它撕扯成几片,然后向上抛洒出去。
曲娉婷仰天大笑,似乎不顾及自己的仪态,笑了一阵,她又哭了起来,最终筋疲力尽,顿坐在地,眼角还泛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