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连夜出发。”阿荣看易乔神情严肃,心知此事关系重大,立刻动身了。
“皇上说要犒劳林将军,会给他封更大的官吗?尹大哥,比将军还大的官是什么?”关柒影自从知道尹九郎的身份,对宫中之事多了几分好奇。
“影儿,你又一语中的了!”易乔颇有深意地看了关柒影一眼。
关柒影每次虽是无心之语,总能道破事情的关键。
“书生,我怀疑这个林蔽不简单。他会不会是齐眺派去皇上身边的人?”
“何以见得?”
“你细想他成名的时机,就在这五六年间。而且之前主要的功绩是平定各地匪患。恐怕多半匪患都是齐眺故意制造的,只是为了迅速扶林蔽上位。再说他近几年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何对付北边的游牧部落却马失前蹄。对方人数不多,兵器更比不上中原,林蔽率十万之众,竟然会被打得落花流水?我猜他先是假意被俘,让齐眺以此要挟要见皇上。不管齐眺能不能见到皇上,林蔽都可以像今日这般,剿灭北患。他安定北方有功,加官进爵也属正常。若齐眺真的成功杀了皇上,林蔽带兵逼宫,扶持齐眺上位。若齐眺事败,他仍然是忠君爱国的大将军。”
易乔接着道:“乌谢尔的诗里有一句:‘风急雷隐隐’,风和雷对应的都是五行的木,之前我们一直想找关于‘木’的线索,可会不会指的是‘双木成林’呢?”
“所以你要派阿荣去费干山,就是为了核实你的推断?”
“希望阿荣能赶在林蔽进宫前传来消息吧,否则,恐怕得想办法推迟皇上见他的时间了。”
“你不会怀疑他才是那个安装了毫芒细雨针的人吧?”
“我再大胆推测一下:若他进宫,便有机会靠近皇上,然后趁机射出毫芒细雨针。然后过得一两日,宫里传来皇上暴毙的消息。他带兵武力进宫,名为保护幼主,实则篡位。单凭宫里的守卫,你觉得有几分胜算?届时大局已定,不管是他强行扶持幼主登基,或是自己直接改朝换代,恐怕都免不了一番血洗宫廷。”
尹九郎顿时叹道:“这才真的是荧惑守心!”
“你说什么?”
“没什么,老易,单凭你的推测,去否定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恐怕皇上不会信,我们还得另想他法。”
“我曾进宫见过琇妃,她为人磊落正直,若能求她想办法,或许可以拖上几日?”
“琇妃……”尹九郎欲言又止。
“怎么了?”
“皇上知道你私下见过她,已经被赐酒毒死了。不过为了顾全琇妃的颜面,对外宣称身染恶疾暴病而亡,还厚殓了她。”
尹九郎本不欲将此事告知易乔,怕他知道了心寒。
易乔心中骇然,难以置信。
他与端木容瑾,只是聊了一炷香的功夫,只是为了打探尹九郎的安危。
端木容瑾宁死不从齐眺要挟,却因齐昱无端的猜疑,冤死于宫中。
“有时我在想,若非他当初的猜忌,齐眺也未必是今日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易乔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不吐不快。
关柒影见易乔心里难过,忍不住去握了一下他的手。
易乔只觉心中烦闷,自己披肝沥胆为了齐昱和百姓的安危,牺牲了身边这么多的人,为的竟是这样一个皇帝,到底值不值得?
由于日夜思虑,他一直就没休养好。
此时更是毒火攻心,他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不好,易大哥,你的血已经变成暗黑色了。”关柒影惊呼。
冼冲说过,如果易乔吐的血是鲜红色,说明气血尚可维系一段时日;若已变成暗黑色,恐怕便时日无多了。
“死了倒也一了百了。”易乔觉得已经生无可恋了。
尹九郎见易乔脸如死灰,怕他晕厥,忙扶他坐下,给他输了真气。
卫宁看见女儿关切的眼神,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书生,生死有命,不必勉强。”易乔说话已经有气无力。
“别说话,好生打坐,用你体内的真气引导全身,我助你熬过这一关。”
易乔遂将自己练到第五层的静水深流的内力运行起来,而尹九郎的内力也源源不断地输进去。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满头大汗,易乔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影儿,你扶老易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