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彤儿震惊于这酷刑是曲白鱼制定的,也叹自己竟是一语成谶,说对了那上刀下火海了。
只是若是丁文举知道自己会面临这些,却还依旧愿意做出此举,元彤儿便不明白了。
世间竟真的有这样人,心中的大义能胜的过自己的生死?
陆行舟抱着膀子连连赞叹,翘着大拇指竖在了元彤儿的面前。
“你男人,真是绝了!”
元彤儿无语,将他的手指拍掉,赶回了营帐。
景元帝被打扰了兴致,一脸不悦的坐在主位上。
丁文举已经被打完了板子拉了出来。
他躺在了地上,迎头一盆冷水将他泼醒。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元彤儿这才放下了心,好在,他还有一口气在。
汪丛再次站了出来,道:“堂下草民,有何冤屈,细细道来。”
丁文举早就被板子打的直不起身来,也更加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在地上努力的挣扎着。
元果儿便不急了,像看一只奄奄一息的死狗在地上匍匐一般,浓艳的嘴角高高扬起。
营帐扎在平缓的草地上,草地被宫人修剪的整齐。
丁文举在地上挣扎,身上的血迹不时蹭到了泥地上,黑乎乎的,让人不忍直视。
景元帝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只定定的看着那个打扰了他打猎好兴致的贱民在泥泞里徘徊。
不过多时,丁文举终于爬起了身,瘫跪在地上,沾满血迹与污泥的手强撑着身子,头都似要抬不起来了。
他说道:“草民要状告……城郊择玉斋……卖官鬻……爵……”
爵字说完,丁文举再次倒底不起,昏死了过去。
元彤儿告诉过他,春日围猎,和顺长公主必然在,若是他贸然将状告长公主的事说出来,那他必死无疑。
只有先稳住长公主元果儿,才有机会将自己想说的、更多的说出来。
丁文举记住了。
他也知道,说卖官鬻爵、比说状告长公主更加来的安全。
果然,始终冷眼的景元帝,眼底忽有一丝闪烁。
汪丛让人将丁文举带下去,讶然的看向了景元帝。
景元帝道:“卖官鬻爵之案,孤记得,卿说已结?”
席间便有官员立马跑了出来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
元彤儿虽不认识但也能猜的出来,查此大案的,必然是刑部的人。
只是也不知道,这刑部之人与此案有没有牵连了。
元果儿突然说道:“父皇何必着急?那人既然要告御状,当然是要将告御状的规矩都行一遍的。
蹚火炭、滚钉板,一样都不能少。
若是他都生生受了,且依旧坚持己见没有翻供,那再让刑部的大人们去好好筛查。
若是那人没有受住……如今灾荒连年,刁民泼妇甚多,出几个悍匪似的以民告官的,也不足为奇。
这上刀山、下火海的规矩,不就是为了以防这些乱民诬告吗?”
众人闻言皆以为意。
景元帝的面色也稍稍缓和了许多。
卖官鬻爵的案子刚结不久,若是真的如那小民所说,景元帝便要好好想想,他身边到底出了什么样的狗胆包天的人,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公然顶风作案了。
这不仅是欺君之罪,更是对皇权的蔑视,对他这个帝王的蔑视了!
春日围猎后,元彤儿难得安静了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