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后紧接着平安夜,但那天是工作日,黎栀白天在公司忙了一天,晚上才应邀去裴公馆。
直觉告诉她,谢南忱肯定给她准备了惊喜,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这个人,向来会浪漫又有仪式感。
心想他或许会把裴公馆的院子稍微装点一番,像电视里看过的那样,树上挂满星星灯,或者气球,立上一个“圣诞快乐”的大牌子,然后站在挂满星星灯的树下送她一个昂贵又漂亮的礼物。黎栀在路上想着,弯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等到了裴公馆,果然看到装点过的院子,跟她想象中差不多,但也不一样。
浮桥尽头立着一棵圣诞树,她缓缓走过去,绕着比她人还要高的圣诞树看了一圈。
上面挂着一些花花绿绿的礼盒,每个礼盒都包装精致,还用彩色便签标了号,不像装饰物,倒像真正的礼物盒。
她试着拿起标号是0的礼物盒,拆开,盒子里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命锁,上面写着:【给刚出生的栀栀:健康快乐,平安长大。】
紧接着她拆开第二个,是一件粉色小裙子:【给一岁的栀栀:每天都是最漂亮的宝宝。】
两岁是一双踩起来会发光的小鞋子,三岁是芭比娃娃,四岁的她已经拥有了第一套乐高玩具——一栋粉色的公主城堡。
六岁他送了她一套画具:【给六岁的栀栀:一辈子都能做她喜欢的事。】
憋不住酸胀的眼眶,眼前一下子模糊了起来,她何曾拥有过这些。
小时候过生日,妈妈在面条里加一个鸡蛋,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她也知道生活不易,从来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哭闹着要生日礼物,仅仅吃一个鸡蛋,她就很开心。
后来,没等到第一个像样的生日礼物,妈妈生病了。
黎栀抱着十三岁的公主裙,视线都被眼泪晕染出水渍。
温热的手掌轻轻擦拭过她的眼睛,嗓音夹着无奈:“又惹你哭了。”
黎栀摇摇头,忍住泪意,哽声道:“没有。”
谢南忱叹了一声,十分轻柔地抹去她眼角刚渗出来的一滴泪。
“我就是。”她抽了抽,眼睛红红地望着他,“就是太喜欢你了,六哥。”
他总是对她那么好,好到她觉得这辈子就算再爱他,也无以为报。
“礼物还没拆完,就这么喜欢我了?”他把她拥在怀里,又从圣诞树上拿下一个礼物盒。
十四岁礼物,是一枚蓝宝石发卡。
十五岁礼物,是玫瑰胸针。
……
直到十八岁,他送她一件礼服裙。她已经很多年没穿过这种风格了,浅蓝色纱裙,映衬出少女青涩的纯真,和走向成熟的紧张和希冀。
她仿佛真回到那个时候,只不过不再迷茫和困惑,也不再因为母亲的病痛而惶惶不可终日。因为她身后有他,有这个毫无保留爱着自己,同时也被自己深爱着的男人。
“祝我的宝贝成年快乐。”他附在她耳边沉沉开口。
黎栀夹着哽声笑:“谢谢。”
“还有。”剩下的盒子已经不多,他继续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