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也不急,坐到中年汉子旁边,笑着回答:“大叔,你可别看这一块钱一斤是小数目,可你知道吗?咱这里的松树一棵一年能产五到十斤的松脂,平均下来,一棵松树能有六块钱,你数数,三良村有多少棵松树?”
一个抽着过滤烟的汉子说:“村里好几个山头,少说也有三千棵。”
“那不就是一万八千块钱?”中年汉子一怔,“这么多?”
方洛点头:“所以不要小看一块钱一斤,量大就可以赚钱,而且这采脂不难,上山开好了林道,开好刀口,装上受脂器就可以了,等脂分泌好了再上山收回来,很简单的。”
2ooo年,一万八千块钱对于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农夫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看规模,三良村不过二十来户人家,均摊下去,每家每户也有六七百的收入,对于世代耕种的他们来说,这不是一笔小钱。
“可是这采脂,我们都不懂。”中年汉子似乎是心动了。
方洛从车子上拿出买好的刮刀和镰刀,笑着说:“我会。”
让中年汉子做了一个简易的受脂器,一群人和方洛两人浩浩荡荡上了山。
马尾松分布比较密,地下的杂草也不少,为了更方便更有效率的采脂,方洛耐心地给这些人讲解了如何开辟采脂通道,遵循短、多、平、宽、近五个原则。‘短’是指采脂林道的线路要短。‘多’是指通过所规划的采脂林道能够采割的松树要多。‘平’和‘宽’是指所规划的林道要较为平坦和宽阔,一般路宽为5o—6o厘米,以便步行。‘近’是指进出口处距离住地要近。通常,一条林道多开成‘之’字形,迂回上山后,又迂回下山,并注意路线要短而平,尽量不要走陡坡,更不要开岔道,遇到天然形成的岔路也要堵死。诸如竹木槎桩这类会扎脚的危险东西要清理干净。
来到一棵松树前,方洛也不多废话,自己亲自动手清除了表皮,然后在高于地面二十公分的地方确定各面,用镰刀割好道口,然后安装上受脂器。
这种采脂方式叫上升式采脂,第一年的割面高度离地2o厘米,下一年的新割面在上年度的旧割面正上方,随后逐年的新割面都在前一年的旧割面正上方延伸,直至2米以上。
这一系列动作虽然并不娴熟,但是中年汉子一干人还是忍不住咋舌感慨。
“小哥,一看你穿着和说话的语调就知道城里的孩子,怎么这些活你也懂,这可是苦力活。”
方洛轻拍身上的松树表皮,笑着回答:“书本上有,学就会了。”
中年汉子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读过书的人厉害。”
一旁的方明心里清楚得很,这些玩意方洛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还学得有模有样。
示范结束后,中年汉子带着方洛大概看了一下几个山头的马尾松,大概商量确定了采脂的路线和一些技巧。
下山的时候天色渐暗,入了冬,天黑得快,村里的人想留两人吃晚饭,但是方洛婉言拒绝了,临走之前,方洛特地跟作为队长的中年汉子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实行集体采脂制度,也就是每家每户提供一个劳动力,到时候收益均分。
倒不是方洛过于热心,而是他担心一些人想独吞利益而忽视了别人,方洛可不想为了赚钱而造成*人家的内部矛盾,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别的地方没少生。
回到花山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沉寂的花山街道人迹廖少,摩托车的轰鸣声打破了宁静,一路回到城南老街。
晚饭已经早早准备好,方泉德因为方洛两人的晚归了一通脾气,不过气过之后还是叫两人赶紧吃饭,天冷了,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最近脾气改了许多的方明没有顶撞方泉德,而是默默地吃饭,脑子里全是松脂的事情,下午在三良村的突破让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动力和拼劲。
晚上,方洛在纸上罗列出了采集松脂需要的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案,还未雨绸缪地对一些村民对待松脂的疑问做了解答,再附上一些注意事项,和农行卡一并交给了方明,他不能一直呆在花山,这里的事情全部交给方明处理。除了纸条,还有两本关于松脂方面的书籍,这是方洛特地在西邻的书店里买的。
睡觉的时候,方子琪嚷着要跟方洛一块睡,方大磊夫妇没有办法,只好顺着她的意,被小丫头缠了一个晚上无数个为什么的方洛在第二天早上带着倦意搭上了回西邻的班车。
70 王子鸣事件
星期一的早晨,太阳还没有露脸,树叶上的露珠依旧晶莹剔透,早起的鸟儿在枝间轻盈跳跃着,时不时出悦耳的鸣叫声。
“方洛,你快点。”
楼下,苏珊儿仰着头,朝着方洛家的窗口喊道。
石秀从窗户露出一个头,说:“珊儿你再等等啊,方洛还在刷牙呢,这小子昨晚很晚才睡觉,所以起来慢了。”
苏珊儿没有想到是石秀,换上一副笑容:“阿姨,早。”
“早。”石秀跟苏珊儿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催促方洛。
昨晚一晚都在制定松脂的收购工作计划,一直弄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睡下,早上的闹铃都没吵醒他,倒是石秀被吵醒了。
刷好牙,用冷水洗了脸,拿过桌子上的牛奶和面包,方洛有一些抱怨道:“妈,要不你就给我买辆自行车吧,每天让珊儿等我,多不好意思。”
石秀笑骂道:“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动作快点,别让珊儿等太久了,至于车的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门儿,让一个女孩子等你,是你的福气,再说了,珊儿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孩,你还抱怨?”
面对的石秀的怨念,方洛直接败退,抓着书包,蹬蹬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