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木的动作很慢,好像在故意吊别人的胃口,等他的手一抽出来,众人又愣住了。
竟是一沓符纸。
又不是抓鬼请神、打架斗法,他拿那些做什么?
众人困惑,正纷纷猜测的时候,但见李小木轻念法咒,随后把手往上一抛,那些灵符散着柔光向上飘飞,瞬间,劲风大起,一股股、一道道,在半空中冲突鼓荡。
“是‘疾风咒’!”有人认出来。
噗!
悬于半空的一只大灯笼被吹灭了,符咒唤来的风不同于自然风,它们或自上而下,或猛烈旋转,无孔不入,顷刻间,亭楼周围的灯笼都被吹灭了,大堂四处点着的烛火也一一暗去,最后只剩下吊在花台之上的一盏最大的风灯。
李小木的灵符用光了,大概是没想到还有一盏未灭,不禁一愣。
陶桃躲在人群里,也猜不透他意欲何为,但还是帮上一把,指尖夹住一枚铜钱,偷偷一弹,噗!风灯熄灭,整个大堂陷入一片暗色之中。
“丑小子,你干什么?”老鸨子大叫道,随后向周围怒吼,“花钱养你们白吃白喝吗?还不快上?!”
借着月光,人们看到那些打手手持着棍棒围了上去。
李小木也不躲,好似束手就擒。
可就在一大汉即将抓住李小木肩膀的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惊呼一声,“啊,你、你们看”
众人再次抬头、再次愣住、再次惊声不断……
月光柔柔。
繁星闪闪。
亭楼之上的人儿凭栏倚望,在夜色中勾勒出一幅曼妙的翦影,她本来是和夜空融为一体的,但此刻的轮廓却越发清晰起来,因为,她披着的那件外衣竟在月夜中渐渐散出光芒,银华似水,波光耀耀,长长的裙摆轻垂下去,仿似流淌着,而那衣衫的朴实色彩此刻已完全变了样儿,浅白的布料不知是什么材质,竟已变得剔透明亮,而其上那些扣子、小珠儿,竟也透出五彩斑斓的光,瞬间,月亮和繁星都被比下去了,半空中只剩下那件长衫夺目璀璨,而其中包裹着的躯体更是被映照得惊人心魄。
脂玉般的肌肤好像镀上了一层水银,绝美的五官更显分明,完美的身躯在黑暗中绘成一条长影,乍一看去,就像九天上的银河,圆扣是无数星辰,明珠是众多日月,而她,就是整片夜空!
女子已经很美,但是此刻的她似乎终于超脱凡世、回归仙际,浓浓的暗色突显出她的夺目,耀眼的霓裳更是衬托出她的华美,这时的她,才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人们看得痴了,甚至已再没有了亵玩之心。
也巧了,一朵云轻轻飘了过来,正好挡住了月亮,那是月儿也自愧不如,羞得蒙上了脸……
半空的人影更加绚丽。
“杀灯观美人,傲月也知羞”一声吟念打断了宁静,那是李小木在装模作样的念诗,他“嘿嘿”笑着,“诸位,你们看这个成么?”
没有任何人回话,因为哪个都清楚,这次又是李小木赢了他用最最直接的方式展现了女人的美,这种赞誉,已经超越了任何甜言蜜语、美妙诗词……
楼上的女人似乎也被惊呆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会儿看看夜空,一会儿瞅瞅自己,不过,最后还是把目光停留在了李小木的身上。
李小木笑嘻嘻的朝上面打招呼,“小娘子,喜欢么?”
女人没回话,直勾勾的盯着他,不过她的眼神儿已经很清晰的表达出一种意思,柔柔的、含情脉脉,那是一种肯定,一种欣喜,或许还有一丝感动。
下面的人又一次骚动起来,没想到这个“丑家伙”又胜了,而且更见奇招。
莫嘉轩终于再不能强作欢颜,脸色已是阴寒冰冷,恶狠狠的盯住正得意洋洋的李小木。
“好吧,第三道题”老鸨子厌恶极了李小木,还是没宣布胜负,“比武!”
“有道是英雄配佳人,文的比过了,自然要比武的,但刀剑无眼,今夜大伙儿都是来寻兴的,伤到谁都不好,所以,我们就来个‘文斗’,每人献出自己最得意的绝学,只要能博得‘春姑娘’一赞,那就算是破题了”老鸨说,“此题一破,今晚的‘花主’也就能确定何人了!”她极不情愿,但还是瞥了李小木一眼。
“我来!”出乎意料的,抢先说话的竟是莫嘉轩,他一直瞪着李小木,“木兄,今晚众情畅然,不如你我再给诸位好朋友助助兴,相教一番可好?”
“成啊,你说吧,比什么?”李小木“呵呵”大笑。
莫嘉轩四处扫视,最后把目光停在亭楼之上,那里正立着一根桅杆,高逾二十丈,顶端横伸着斜杆,悬着的大旗已高高卷起。莫嘉轩微微一笑,“就这个吧”说罢,一个翻身跃出门口,在门上摘下两盏大灯笼,一个写着“澜”、一个书着“香”,一手提着一只,再回到场中时,不屑的看了一眼李小木,双足点地,猛地腾空而起,这一跃就是一丈高,脚尖儿再一点旋梯,下一刻就到了亭楼旁,在“春云柳”的面前顿足一个呼吸,直窜向上……
他双臂平伸,只用脚在桅杆上点踩,竟如走平地,让堂中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他就到了顶端,身子一个漂亮的飞旋,两只大灯笼就挂上了斜杆,再用双脚勾住桅杆,一阵向下急滑,还差了两、三丈突然止住坠势,一个倒翻落下,动作干净利落,脚底轻不闻声,顿时引来一阵叫好之声。
“木兄,献丑了。”莫嘉轩抱拳笑笑,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门外,写着“楼”字的那个大灯笼正随风摇摆。众人都明白,他那是给李小木留着的。
“原来也是二阶中层修为”陶桃微微皱着眉,又去看李小木,“看来他这次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