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欲言又止地深深瞧了一眼风长老,她仅看得到她优美的唇形,除此之外,他的俊朗神姿,她再是瞧不到了
那张鹰形的面具后,他的声音再次轻轻传来:
“好好照顾着她,去吧。”
“可她并不信你。”
“我本来,就不值得她信。不是么?”
说完这句话,风长老拂袖离开,那青色的背影消逝在回廊彼端时,阿兰方迅速离开。
天永十三年七月初七,巽国,夜。
陈锦带着重重的凤冠,穿着彩凤霞帔,站在慈安宫前,知道太后允她进入,她方缓缓入得殿内。
七月的天,很热。
可,她依旧穿着这些繁复的裙袍,被册为皇后不过六日,这六日,她在这禁宫深深,过得,趋势战战兢兢。
哪怕,面对和她同一宗姓的太后,她依旧是谨小慎微的。
殿里,拢着淡淡的苏合香,太后倚在贵妃榻上,一旁,莫菊正拿着小锤子,替她轻轻捶打着腿。
“怎么了,锦儿?”
“太后,皇上还是不肯见我。”
“什么我呀我的,该自称臣妾,这些规矩,进宫前,你父亲没教你?”太后的稍坐直了身子,手朝陈锦一伸,“来,到哀家这来。”
“诺。”陈锦缓缓行至太后的跟前,眼角显然还有刚刚哭过的痕迹。
“瞧你,哭成这个样子,进了这宫,爱家不是告诉过你,即便心里再委屈,再难受,都只能笑,不能哭吗?皇上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君,你即便吧这眼珠子哭瞎,于事都是无补的!”
“太后,臣妾不讨皇上欢心,从臣妾进宫开始除了册后仪式上见过皇上,臣妾就在没见到他,哪怕臣妾去天曌宫求见,他都不见,明日,皇上就要御驾出征,恳请太后,准臣妾随驾一同去吧!”
“胡闹!”太后斥道,“身为皇后,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太后”这一斥,本就怯懦的陈锦更是唯唯诺诺。
“好了,哀家瞧你的摸样,也算齐整,就穿的裙衫不讨巧罢了。皇上不喜欢这样的,莫菊,取两身哀家给皇后准备的衣裳,带她去后殿换上。”
“诺。”莫菊旋即吩咐另一名女官引陈锦往后殿行去。
“太后,可要传彤史来?”莫菊见陈锦的身影消失在后殿,方躬身,请示道。
“不必。”
“诺。”莫菊瞧着太后眉心不展,心下自然是知道的。
皇上眼瞅着从鹿鸣台回宫至今,再不翻任何牌子,甚至册后大典的当晚,都是在御书房与几名将军商议。
果然,未多时,就下了征战的檄文。
这些,无不让太后忧心忡忡。
万一,龙体在征战中有任何闪失,那么,或许根本不用再等两年,那些虎视眈眈的王爷就要逼供传位了。
毕竟,如今后宫除了周昭仪诞下一名公主外,没有一名皇子。
这,是太后心里始终揪着的一处心。
她筹算了这么多年,岂能眼睁睁地看别人把她们母子再逼一次呢?
“皇上驾到!”
恰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通传,随着这声通传,轩辕聿一身玄色袍衫,出现在太后微眯起的视线里。
“参见母后。”轩辕聿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出沉沉的死寂来。
是的,自从回到巽国的那一日,他的身上,就充满这种死寂,甚至于,连上朝,他都不再穿象征帝王威仪的明黄色,取而代之的,是这一成不变的玄黑。
玄黑的袍衫上,黑到连一丝莹蓝的线都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