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我求求您大发慈悲,再宽限一些时日吧!”
一处似乎才刚刚搭建起没多久的草屋前,一名身材干瘦的庄家汉跪在地上,向面前一位身材臃肿肥硕的地主老爷哀声祈求着。
“还宽限?朱大牛,别说周老爷我不讲情面。”
臃肿的赘肉把身上的衣袍都撑得鼓鼓囊囊的周大地主欣赏了一下手指上新打的金戒指,然后才抬头看向面前哭嚎的庄稼汉,
“你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抵账的了,你这身子骨都已经成这模样了,再干几年怕是要归西了,要不干脆把你家的闺女给我吧,我把你欠的账全清了,你到时候无牵无挂,也能过几年安生日子。”
“不,周老爷,你别看我身子这样,我还能干,我能还钱。”
听到这地主老财说的话,那身材干瘦的庄稼汉身子一颤,就要扑到对方脚下,想要抱着他的腿哭嚎,却被那地主老财不耐烦的一脚踹开。
“你这泥腿子,滚远一点,别弄脏了老爷我的衣裳。”
周老爷此时彻底失去了耐心,在他眼里,这朱大牛已经被他给榨干了,身上已经没什么油水了。
这家伙本来就是一破落户,前几个月老婆病了,家里没钱买药,找亲戚借,但因为长期穷困,也没借来几个铜子。
走投无路之下,求到了他周老爷的府上,而他是个心善人,意外得知这家伙生的闺女长得很是不错,便大发慈悲的把钱借给了他,就是利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高,九出十三归。
如今这家伙老婆没救回来,这倒是欠了一屁股的债,这利滚利滚起来的钱,这家伙把家里几亩薄田全拿出来都不够还的,如今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
如今这家伙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周老爷知道正是来收割的时候,所以才带人过来,准备收了这家伙的闺女。
典型的仗着自家财力,欺男霸女的地主行径,看得便让人生厌。但是却让人无可奈何,因为他并没有违背大乾律,官府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
人口买卖在大乾律中是重罪。但是,周大地主没有买卖人口,这庄稼汉的闺女只要进了周府,每月都会发放俸钱,这属于雇佣关系,而不属于买卖人口。
“朱大牛,你别不知好歹!”
周大地主身后,一名满脸横肉的狗腿子站出来,上前踢了踢那满身泥灰,面容枯黄的庄稼汉,唾沫横飞,
“你家闺女要是能跟了周大老爷,那是吃喝不愁,跟着你,你能给你闺女什么?住这四处漏风的破茅房,天天饿肚子?”
“我呸,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跪久了,也哭够了的庄稼汉这一刻的怒气终于积攒到极限,猛然站了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那满身绫罗绸缎的地主老爷,
“你这死胖子不就是馋我闺女的身子吗?我闺女跟你还能吃得好,穿得暖?骗鬼去吧,我闺女要被你一个月几枚铜板的俸钱玩了身子不说,还要当丫鬟使唤不说,连名分都拿不到。”
如今正是清平盛世,即便是庄稼汉,也不只是满足于那一口吃的了,日子有的是盼头,他怎么又会让自己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给人当暖床丫鬟呢。
他可知道,这周老爷面恶心更恶,借给他的那点钱抓几次药就没有了,可是那利滚利滚起来,把他家里的田都滚没了,可即便如此,那笔钱还在,依旧没有还清。
“他奶奶的,一个泥腿子想的还挺好,还想要名分,周大老爷能看上你家的闺女,那是你的福气,居然还不知好歹。”
几名跟着大地主过来的仆从,看到这庄稼汉怒气冲冲的样子,面上露出狞笑,活动拳脚,走上过去,准备给他长长教训。
周大老爷似乎是不忍见到这一幕,微微的侧过身去,不多时,身后便传来了几声怒吼,然后便是皮肉碰撞与咬着牙齿发出的痛呼声。
“朱大牛,还钱,或者让你的闺女进我府上当丫鬟,你总得选一样吧,不会是想赖掉我那笔钱吧,没这说法!”
觉得差不多了的黄大地主转过身,制止了狗腿子,脸上的肥肉挤得眼睛只剩下了两道缝,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甚是凶恶。
“周大海,你的心也太黑了!我家里的地契你也拿去了,你还想怎么样?”
被打得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庄家汉攥着拳头,紧咬的牙冠中渗出血来。
他先前只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老实人,哪想过借笔钱会有那么多的门道,若是如此,他当初就直接把自己的田给卖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坏事做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庄稼汉死死地瞪着面前这副假仁假义模样的周老爷,此时的他是那么无力,只能寄希望于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