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德府也就是后世的安阳,比起现在的北平来说其实一点也不差,距离应天府更近。
迷上做生意的朱高燧没有半点意见,他甚至想在江南找一块封地,哪怕不是大州,只是个小县城也可以。
但是朱棣不许,整个江南一带,被作为皇家直系的永久自留地,这片富饶的土地,以后也不会册封任何王室。
也因为如今的宁波市舶司在朱瞻基的控制之下,所以现在的朱高燧对朱瞻基可谓是态度友好,简直有些巴结了。
朱瞻基回到京城不到十天,朱高燧就亲自登门两次,派人专程送礼三次。
他的态度也让朱高煦越发不满,继而对这个弟弟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车队到了钟山山脚停下,所有人必须步行上山。其他人都无妨,就连他们三兄弟的一帮五岁以上的孩子,也都不在乎这点山路。
但是这可要了朱高炽的老命了。
他体型虚胖,胸闷气短,加上脚上也有疮,不良于行,所以平日都是坐肩辇的。
现在不能坐了,只能拍了四个体型健壮的太监跟着,两人一组,轮流架着他的腋窝,让他的脚落地上山。
太子朱高炽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赵王和汉王,朱瞻基则率领着第三代,跟在他们的后面。
老朱家到了朱瞻基这一代,现在的兄弟也已经不少了,超过五岁的就已经有了十几个。他们的年纪虽然小,但是生于皇家,一个个懂事的很早。
这个时候来孝陵祭拜,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行至半山,朱高炽的两条腿就几乎是在地上拖着,经常打滑。朱高煦嘿嘿笑道:“前人失跌,后人知警。”
这是借着朱高炽的脚底打滑在调侃朱高炽了。
朱瞻基当然不会任由他取笑,应声说道:“更有后人知警也。”
朱高煦猛地回头,看着朱瞻基,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是眼神凶狠。
朱瞻基当然不会怕他的眼神,伸手拍了一下面前的空气。“时值冬日,竟然还有瓢虫乱飞。”
朱高煦虽然粗鲁,但是也知道朱瞻基这是借着话题在讽刺自己。
他嘿嘿笑道:“不曾注意到,瞻基也这么大了。”
朱瞻基耸了耸肩说道:“汉王叔整日关注朝廷大事,怎会在意我这个小孩子。”
“不小了,十七岁了……”他突然楞了住,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眼神越发凶狠了起来。“是你……”
朱瞻基云淡风轻地说道:“汉王叔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他站的位置比朱瞻基高了两个台阶,居高临下地瞪着朱瞻基,压低了声音说道:“是你,上月的事情是你搞出来的?”
朱瞻基在他面前当然不会承认,说道:“汉王叔别再耽搁时间了,礼部的主事们还在等着我们呢,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他看到朱瞻基身后还有一片子侄,一个个有些畏惧地看着他,他醒过神来,让开了身子。“你们先上去,我跟你们的太孙哥哥说几句话!”
他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朱瞻基,但是这件事实在做的太干净利落了,最后,他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朱棣身上,因为只有他才能把这件事做的让人抓不住首尾。
所以他才在府中故意肆意妄为,为的就是气朱棣。既然你不在乎我这个儿子,我这个儿子也就故意跟你作对。
可是现在再想来,如果是朱棣要对付他,根本不用败坏他的名声,因为败坏他的名声,就是给皇家抹黑。
现在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朱瞻基的身上,他就越想越确定了。“纪纲那个小人已经投靠你了吧?有锦衣卫帮忙,你才能在刑部嫁祸到周巽身上!”
朱瞻基问道:“汉王叔在说什么?你是说周巽谋杀汪涟一案吗?为什么不是刑部的人自己干的呢?”
“不可能!”
朱瞻基目光一凝,旋即嘿嘿笑了起来。“汉王叔如此肯定,难不成说刑部尚书刘观是你的人?”
这个刘观朱瞻基早就看不惯了,如今的朝廷上下,总体的风气还是比较好的。但是再好的风气,也免不了有些害群之马。
像兵部尚书方宾,刑部尚书刘观就是朝廷文官系统内最大的两个贪官。
他不能参与朝政,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些,他也没有跟朱棣举报的权力,否则就是居心叵测。
现在既然知道了刘观是汉王的人,那就别怪他下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