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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这么一说，彭也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他就把毛泽东改为冯玉祥。好在他改了，这样画不但国民党不满意，毛泽东也不会干的，堂堂共产党的领袖怎么会当蒋介石的一个水手，跟那一大堆国民党官僚一起拼命划船呢？虽说国共合作团结抗战，但共产党的战略是要独立自主，各划一条船朝着共同方向前进，而不会让自己的领袖到你国民党的船上去做水手。

经过八个月的辛勤劳作，此画终于脱稿，虽留下了不可弥补的遗憾，也只好这样了。

10月初的一天上午，彭友善正在画室作画，忽听熊式辉来电话，要他去办公室一趟，说有要事相商。他马上去了。熊式辉一见彭就说：“这个月底，是蒋委员长的五十寿辰，各省都在献飞机大炮祝寿，我们江西捐了四架，数量不多，我想再送一件有意义的礼物，特请你来商量。”

彭一听就知道是要送画了，便问：“熊主席是想再送一幅画？”

熊说：“对，你看如何？”

彭说：“好是好，画新的恐怕时间大短了，来不及。”

熊又说：“你平时不是画了很多画吗，拿来看看，能不能选一幅现成的呢？”

彭友善回家去拿来了几幅。熊式辉一幅一幅细看，当看到《同舟共济图》时，只见他眉毛一扬，笑着说：“好！就这幅！这幅最合适！”

熊式辉决定后，就立即吩咐人拿去装裱，限定几天之内要裱好。画裱好后，熊式辉又叫彭去题款。彭就按他的要求，在裱好的画的大红绞边的右侧，题上“庆祝蒋委员长五十大庆”，左侧写“江西省政府敬赠”。题完，熊式辉说，翌日即送往南京。

第二天，熊式辉果然派省保安处副处长赖伟英乘专机送往南京。当时的《江西民国日报》以大标题登载了“江西省名画献蒋”的消息。

1940年老蒋五十寿诞，小蒋将此画交新赣南博物馆列为重点文物陈列展出，由馆长徐廷敏负责保管。《同舟共济图》展出期间，闻讯前来参观者十分踊跃。还有慕名而来的外地文人、艺术家赶来观摩。

在蒋专员任职期间，国内著名画家傅抱石、彭友善、胡献雅，岭南画家招鉴芬（笔名邮亭老卒）和老书法大师谢远涵、刘甲第等，均先后在赣州举办过个人书画展，并将售画款交专员公署，委托蒋专员转抗敌后援会，作为支援抗战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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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良为募捐演戏（1）

1939年，日机屡次轰炸赣州，拥入赣南的难民生活极为痛苦。蒋经国夫人蒋方良当时担任贫儿教养院的指导长，她以赣南妇女界首领的身份，发起募捐赈济灾民和筹募慰劳荣军。在募捐活动中有京剧义演一项，义演门票收入均作救济基金。当时，赣南的京剧名演员均参加义务演出。

为了扩大影响，广集捐款，某天，贴出了轰动赣南的海报：“蒋方良女士主演《苏三起解》。”顿时，票价增加数倍，而购票者争先恐后。山沟里的老表也喜欢追星。蒋方良虽不是什么京剧名角，但她是蒋专员的老婆，又是个俄国婆子，凭这两条她不是星也是星了，纷纷买票欲一睹外国婆子的芳容。

苏俄女子蒋方良学会说中国话都不容易，怎么会唱中国国粹京剧呢？原来，当时已经退休的京剧名旦童秋芳和当红青衣坤角盛叶苹正在赣川，为了募捐救济难民，大慈大悲的童女士和盛女士特地耐心细致地教会这位俄罗斯夫人演唱“女起解”，以资广为号召。

当上演之日，乐群剧院座无虚席，据说还有从南雄、韶关的富商专程赶来观看此一出由外国女子演出的空前绝后的“女起解”。

蒋方良是压轴，不会马上上场。她此时正与丈夫高高兴兴地坐在台下第五排正中看戏，小蒋身边坐着的是弟弟蒋纬国，他的养母姚冶诚领着孝文、孝章坐在前排。纬国从德国留学回来，在胡宗南的部队任职，这是第一次来赣州看望兄嫂和养母。

今晚的义演规模空前盛大，节目丰富多彩，有合唱有独唱，有话剧有活报剧，五花八门，但以京剧一枝独秀，演出的有专业剧团，有票友，有公署俱乐部，还有江西老表中的风云美女章亚若的《彩楼配》和俄罗斯美女的苏三起解，虽然票价高，观众们也觉得值。

现在是抗日时期嘛，自然是雄浑深沉悲凉的《流亡小部曲》拉开序幕，调起情绪。接着金重民独唱一曲《歌八百壮士》，激昂慷慨得催人泪下。紧接着上演话剧《茉莉姑娘》，是根据小蒋和方良都熟悉的苏联《海滨渔妇》改编的，反映老百姓冒死掩护抗日游击队司令，有点后来的样板戏《沙家滨》的味道，戏中主演“阿庆嫂”的赖向华，年龄小个子矮，但精气神实足，熟悉她的观众们叫喊：“甜妞儿演得呱呱叫！”

头三脚踢得好，满场情绪像煮沸了的水，嗷嗷叫。观众的神经已经绷紧，胃口吊得高高的，需要用艺术节奏来调节一下了，演出总监适时地安排上京剧节目。京剧节目可有的看，南昌已沦丧，赣州集中了江西省的京剧名角、名流和票友，所有的传统节目他们都拿得起放得下。

坤角青衣泰斗盛叶苹先上场演《红娘》。她是吉安市的当红名角，为了抗日逃亡赣州参加义演。她把自己的经历感受掺和进去，把个红娘演得绘神绘色，满台生风，赢得全场掌声。红娘下场，文武花旦牛艳云上场演《锁麟囊》，她高高大大泼泼辣辣，与刚下台的盛叶苹风格迥异，相得益彰。

接着演出的虽还是京剧，却换了口味，是“票友之家”上场，专业业余混杂，也很地道。票友之家的家长陈菡舟原是南昌“真真照相馆”的老板，又是一位出名的京剧票友，受他的影响，三个儿子也是铁杆票友，老大操琴老二唱小生老三唱小丑，搭配得挺好。锦上添花的是大儿媳童秋芳，原是外地有名的武花旦，到南昌演出时因琴师不称职，便有人向她推荐陈家老大陈文鼎，这一推荐成全了一对良姻。这一家票友，是小蒋专门从吉安请来赣州凑热闹的，童秋芳还成了热衷京剧却还没有造诣的蒋方良的老师。他们一家的演出达到了准专业水准，使整场演出没有泄下劲去，掌声喝彩依旧维持热烈。

蒋方良已经走进后台化妆，心里“咚咚”打鼓不踏实。《苏三起解》是盛叶苹和童秋芳手把手教会她的，还没有唱熟，台词念不准更是没有办法，她是贤妻良母型和内向型的女子，平时又不喜欢抛头露面，为了躲避人们的好奇围观，她连晚饭后与丈夫携手散步的节目都免了。如今要她在这样盛大的场合抛头露脸，实在为难她，但为了心爱丈夫的事业和得民心，她也就只好麻着胆子到处抛头露面，热心参加各项有利抗战的公益活动。女界的宣传###，儿童的宣慰活动和福利事业，各种抗日募捐，各类振奋民族精神的抗日救亡的比赛，她都踊跃参加，在骑自行车和游泳比赛中，她还夺得了全赣州女子冠军。这亏了她在溪口陪丈夫洗脑时，不顾当地保守百姓的侧目非议，老是骑着自行车到处跑，热了就跳下河去游泳，把骑车和游泳练得娴熟自如。

只见舞台上锣鼓一响，苏俄苏三还未出场，台下已是掌声雷动，把方良慌得忘了台步怎么走了，吓得要缩回去。但该死的幕布已经拉开，台下的丈夫、孩子都眼巴巴盯着台上，她已经没有退路。方良一急也就顾不得那程式化远离生活的台步，索性挺胸撅腚，扭着腰肢像平时上街一样快步登了场。观众们被她的不伦不类的扮相惊愕得目瞪口呆，但见这位身材高大，碧眼高鼻的玉堂春，在台上大步行走，又不禁失声大笑。好奇心不可遏止的观众们，立刻将注意力转到欣赏她的异样的脸部和挺挺的胸部，忽略了她的台步，所以只有掌声没有嘘声。“丑媳妇”见了公婆，慌乱的情绪立即隐定下来，熟悉的鼓点琴声奇妙地使她的乱步迅速调整成了台步。

蒋方良为募捐演戏（2）

崇公道引着苏三上场。这位俄罗斯苏三一亮相，随着流水鼓板便开唱：“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蒋女士仅仅唱了几句流水，便浮皮了草地落幕结束了表演。要她继续唱下去，她也不会了，反正她上了场就有轰动效应。台下山呼海啸的掌声便是证明。小蒋兄弟更是起劲鼓掌，大声欢笑，惟恐冷落了夫人和嫂子。姚冶诚和方良的孩子们欢喜得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半生不熟很不地道的唱腔，出自苏俄女子、蒋专员夫人之口，居然赢得满堂彩，把晚会硬是推向了群情沸腾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