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菜全都上齐了伙计托着送菜的大盘子退了下去老杨头就冲对着满桌子好菜直吞口水的杨狗儿使了个眼色见其不情不愿地到了门边站着望风他方才习惯性地搓了搓手面上露出了些许不安。
“小张大人小民和儿子这回到京师来原本是一位重病的亲戚想要将唯一的儿子托付给咱抚养。要变卖家产回祖籍青州所以咱们起早贪黑坐马车赶路也花了不少钱”咳老糊涂了尽说些没用的话。卜民是想说咱们临行前的时候却是有些古怪的风声。”
闻听此言张越立时留心忙问道:“什么风声?”
“乐安那边有一座道观给汉王府派人烧了这本不算什么可村里正好有人在汉王府做事结果被活活打死了据说是王妃死了她在里头有什么牵扯而且连家人都给牵连上了。王府来拿人的时候那简直是凄惨得了不”
说到这里老杨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原本就压得极低的声音更变成了蚊子叫那般低沉:“小民心里实在是害怕偏外甥徐二说汉王私下里派人在四乡招私兵那是显见地居心不良!他们都说什么谶语预兆之类的小民也不懂只是听说这些天青州府境内尽闹怪事吃的盐贵了一成米面也都短缺了。就连不少有名的大夫都挂牌子歇业兴许是给征召到军中去了”这要是真打仗咱们辛辛苦苦开的那些地就毁了!”
听老杨头越说越是语无伦次。最后甚至浑身瑟瑟抖脸色白得可怕。张越连忙安慰了他几句。好容易让其平静下来他便细细琢磨起了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信息。忽然。想起那大夫两字他只觉得脑际灵光一现竟是一下子站起身来。
“小张大人
“你放心山东不会打仗就算有什么事也牵连不到寻常百姓”。张越见老杨头满脸企盼少不得给了一剂定心丸“想当初白莲教的祸乱也不过倏忽间就平定了下去更不用说如今了。你只放心回去过你的日子这些消息我既然得了自然不会坐看着不理。”
“谢谢小张大人谢谢小张大人!”
老杨头一下子觉愕心中高悬的那块石头徒然落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竟是霍地站了起来只顾着一个劲地道谢。直到原本在门边上看着的杨狗儿走回来提醒了一声他这才斟只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在那儿使劲擦眼睛。
知道这个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所以才会有忧心仲仲患得患失再加上这是极其难得的线索因此张越哪里会在意老杨头的这些表现连忙招呼了父子俩坐下一块吃饭。眼见老杨头和杨狗儿大口吃饭那香甜的模样他又想起了当年在杨家吃的那顿不搁盐的白煮牛肉。
好容易才在山东收拾出了那番太平局面这些一辈子在地里头刨食的人好容易才过上好日子若是如今大战再起昔日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一章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3ooo15599第六百三十一章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自从大祖分封藩王以来诸藩吊说不得上命不得擅离封化小。一;年五载总能到京师朝觐一回可之后诸藩上京的次数却随着时间逐渐少了下来。自从朱橡定都北京后进京逗留的藩王也就只有周王就连这个也不是因为奉旨朝觐而是因为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
汉王失宠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这个亲王一连几年都没得到朝跑的许可只能窝在封地里此次总算是好容易求了太子把第三子济阳王朱瞻垦送到了京师贺中秋。朱瞻垦进京的前一天就是万世节等人离京出使瓦刺只是相比那边的冷冷清清。这天至通州码头迎接的队伍却是还算气派。年少的朱瞻望倒是不像父亲和禁锢西内的兄长却是颇为腼腆害羞。
因皇帝如今病体未愈此次来京又是太子朱高炽为之恳请求情因此礼部便议定朱瞻望从东安门入宫先行至乾清宫拜偈再去东宫拜见。而这浩浩荡荡一行人先从崇文门入的城。多年未有藩王入觐朱瞻咨又在汉王如今这七个儿子中居长。锦衣卫自然是将整条崇文门大街全都戒严了起来直到人入宫这才撤了沿途禁卫。
已故懿庄世子深藏不露之前的寿光王是个草包而这个济阳王才十三岁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根本不像天璜贵胄还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中午回到家中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金枝玉叶袁方忍不住挑了挑眉。随即思量起了张越使人送来的消息。
他自然是一直盯着乐安只是由于那里乃是汉王府所在上上下下的人都被王府护卫犹如筛子一般仔细筛查了一遍锦衣卫的探子几乎没剩下几个因此即便手中的奏报早就积攒了一大堆他也没有轻易采取行动。
横竖皇帝已经对汉王完全失望了。先前一忍再忍如今就算再报上去。也不过是引来天子的暴怒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再说皇帝这一病对太子疑忌更甚若他这呈报被人误以为他和太子有什么不清不楚那却是划不来。而且与其浪费了还不如算计好出手的时机。让手中的证据成为压垮汉王的最后一根稻草。再者若是张越送来的消息核实了那么寻个机会送信给那个白莲教教主乐安那边一乱。自然有机可乘!
“阿七!”
胡七近来一直扮作袁府家仆跟着袁方明白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已经在留后路做准备。此时他闻声上前。和在张越身边相比此时的他赫然是浓密的鬃须瞧着很是雄壮威武:“大人有何吩咐
“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就是昨天你带回来的信。”袁方见胡七脸色丝毫不变知道张越完全没有对他提过上头的内容于是便叹了一口气“张越在信上说我若是不在其个你们几个即便是能控制锦衣卫的地下暗谍也未必能长久。如今他受命重组兵部职方司谍探恰好有这么一个机会。你若是愿意便不如把这件事经手起来。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书皇上为你们四个求一个出身总好过眼下这般不明不白
尽管昔日便是被袁方当作锦衣卫后备骨干栽培起来的但自打锦衣卫中不好随意进人上头又有东厂看着胡七就绝了那个念头。因此。乍听得袁方的话他只觉得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想到了另外一回事。他方才按捺住了那股狂喜。
“大人少爷如此好意我自然是愿意。可是若是咱们走了您”
“又不是你们四个要一块全部调走总有个先后再说我这里还有人可用当初叫了你们回来只是为了让你们熟悉那些事务手上多掌握一些人。如今既然张越想出了这样的好主意正好可以安置了你们。再说这些年你们也辛苦了。”
袁方终究改了后半截的话他自己也知道锦衣卫这行当很难善始善终。可当初既然入了这一行他就早已豁出去了。只要太子登基之后看在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算谨慎的份上他至少还能做个舒舒服服的田舍翁。
“你回去和你那三个兄弟报个信手头的事情暂且理一理。对了待会你把传讯的信鸽放出去乐安的事情让林沙接手。倘若那位冯大夫真的落在汉王手中那总得弄清楚他想要干什么。另外你让人盯紧了济阳王人不可貌相这帝王家的小孩子都是心机深沉之辈。”
自立国以来北边就一直是大明朝廷的心腹大患因此但凡从北边来归的部族领向来都能得到厚待昔日朱林麾下大将火真就是如此。所有归降部族几乎都散落在长城沿线一带若有其他蒙古部落来犯。他们可以抵挡一二若抵挡不住时更有卫所援兵这素来被认为是一大善政。而由于这一条纵深从这里往草原上不是蒙人很难立足。所以兵部职方司在北边的谍探几乎都是蒙古人而零零碎碎的走私商人畏惧朝廷刑罚但凡有所的也很少禀报官府。
谍探用蒙古人有好处却也有坏处。那便是诸多情报往往是自相矛盾。可信度几乎都要靠运气。因此张越既然得了朱橡的肯从御马监侍卫亲军中遴选出了一百个身家清白却又机灵敏锐的汉子简单培了一番之后他便打起了锦衣卫的主意。
在他看来疟利不起早如今蒙古人最在意的便是互市因此私商出塞虽然风险极大但却仍有部落愿意提供庇护。通过这条渠道打探情报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