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下完了棋,便轮到了梁月。
梁月收敛了心神,道:“请教先生。”
“请。”
梁月自小喜欢下棋,枯燥的日子里除了看看书,便是下下棋。十年一日,棋艺自然是不错。再加上梁森的爱好不多,下棋却是其中之一,每每闲暇之时,便陪着梁月下棋。又怕梁月身子吃不消,故而每次都只下一盘。马文才说棋局如战场,而对于梁森来说,棋局如商场,对于梁月来说,棋局如人生。
梁森棋艺高超,每次都赢过梁月,也不知道退让于她。梁月不服气,便私下偷偷研究这下棋一事。但是后来,她的身子越来越差,梁森陪着她的时候已经很少与她博弈了,如今想来,竟是有二年之久。
莹白的手指捏着黑子,落子如布网,一子落而定全局。
谢道韫的眉头开始皱起,捏着白子思虑许久。而梁月一怔回神,想起这眼前的人可不是自己的哥哥,毕竟是书院的讲席,何况谢道韫才名在外,自己断不可赢了她去。不过大局已定,若是她做的刻意了,反而让人怀疑。于是,一双柳叶眉也跟着蹙起。
马文才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只觉得那十指纤纤,不可思议。每一粒黑子穿梭在她白皙的指尖,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梁月和谢道韫这一局下的静悄悄的,四下里只听见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像是怕打断两人的思绪。而那清脆的落子之声便也交错了一下午的时光。日头偏西的时候,陈子俊感叹道:“谢先生略赢半子。”
谢道韫寻思地看着梁月,道:“承让了。”
梁月赶紧道:“不敢不敢。是先生多有承让。”
“梁小友棋艺精湛,道韫佩服。”没想到谢道韫一开口就这般称赞她,“你落子果敢,攻守皆备,善以柔克刚。棋局如战场,如人生,不知梁小友以为何为战?何为将?”
梁月略一思考,道:“兵法曰: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此为战。”
“又曰: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学生认为良将者,仁义礼智信,缺一不可。”
谢道韫笑道:“不错不错。梁越,你若入朝为官,必是朝廷栋梁之才,下安黎庶,上报国家。”
梁月有些脸红,她今天对应谢道韫的回答虽然都是出自《孙子兵法》,可她也算是熟读《孙子兵法》了,不说全部理解透彻,但也是有些感悟的。尽管这么说,谢道韫的夸赞也实在是太过了……她的抱负远远没有马文才大,更没有梁山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觉悟,所以她赶紧道:“先生谬赞,学生诚惶诚恐。学生不过纸上谈兵,更无远大抱负,只求至亲安康,此生便足矣。”
☆、第22章
谢道韫笑道:“你已是极好,不必谦虚。”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马文才,道:“听闻马公子与梁小友同为舍友?马公子当多与梁小友接触,对你大有裨益。”
马文才高傲地一跳眉头,却也没有丝毫轻视梁月的意思,只道:“先生放心,学生还是分的清好歹的。”
谢道韫颔首。此刻陈子俊宣布今天的课到此为止,众学子纷纷告辞,只不过看向梁月的眼神都怪怪的。便是荀巨伯也上前搭上梁月的肩膀,道:“阿越,你真棒!”
梁月又是不着痕迹地避开荀巨伯的胳膊,笑道:“都是先生承让。明日巨伯与先生对弈,先生必也是夸你的。”
“先生说你好你就是好的。”梁山伯揉了揉梁月的脑袋,“听到先生夸奖阿越,大哥很是为你高兴。”
谢道韫看着三人的互动,笑着点点头。这时,马文才大大咧咧地伸来一只手,将梁月扯离梁山伯和荀巨伯,“哼”了一声,道:“谢先生夸奖小越,梁山伯你得意个什么劲?”
额……
小越???
“文才兄……”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呢?
“既然先生都让我多与你接触,我便遵命了。”他一手拉着梁月,一边往外面走,“我现在要去蹴鞠,你得陪着我。”
谢道韫看着马文才和梁月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又问起了梁山伯,祝英台怎么没来。梁山伯本来想跟着梁月一起出去,就怕马文才发飙欺负梁月。可谢道韫提起了祝英台,他便想起了祝英台的伤势,于是说带着谢道韫和荀巨伯一起去看看祝英台,这便将梁月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却说马文才虽然拉着梁月去了蹴鞠场,可梁月不会蹴鞠,就在一旁看着他和王蓝田那些家伙蹴鞠,也实在有些无聊。她想着昨天已经没有洗澡,今天再不洗就有些难受了,不如等会儿去后山洗澡。说到这个事情,她难免会想起自己杯具了的两件抹胸……
虽然上次马文才没认出来,但也是有天黑和没有仔细看的原因。她为保险起见,自然不容许抹胸再一次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之中。眼瞅着马文才正玩的起劲,她想偷偷开溜,就被马文才一球踢到了身边,他道:“小越!你也来玩一会儿蹴鞠,别到时候真长不高了!”
= =尼玛谁告诉你蹴鞠就一定会长高了?再说了她矮怎么了,她矮也是矮她自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