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俊毅妈妈不在家,我们这几天就别卷了行吗?”
苏晓萌的意思是地也不是两天必须拖一次,碗也不是每天必须刷。连续吃几天外卖也不见得会就会生病。家虽布置得温馨美丽确实是一套风景,可也不能随时像迎客那样连个床单有褶子也得铺平。舒适惬意不是好看不好看,而是能随心所欲。就比如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必须及时放回原位,乱一点也是一种风景。但她不确定程天乐能不能听得懂,欲言又止。
正说着,程俊毅回家了,他站在门口听了媳妇的想法,用双脚和双手一起表示赞同,且用实际行动立刻证明。他甩了脚上的鞋子也不按照以往老妈的要求必须放回鞋柜里,脱了脏袜子还扔在鞋子旁边,光着脚跑到客厅里直接躺下。
程天乐质问儿子:“你小子不去屋里把外面衣服脱了,换上家居服了?”
程俊毅说:“谁爱换谁换,我现在就想怎么舒服怎么待着。”
苏晓萌就爱这样的程俊毅,关键时刻总能跟自己心有灵犀。她哐哐撕开一袋新薯片,服务周到地往他嘴里喂。程俊毅等不及自己去抓,撕拉一声,薯片掉了一地。程天乐把手里的拖把扔到地上,这卫生没法做了。
“叔叔,来来来,今天不做饭,我点外卖了,您想吃什么?”
程天乐坐到两个崽子旁边,看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点的都是麻辣和油炸食品,刚想教育他们。苏晓萌问:“叔叔,你要不要点一个溜肥肠!”
“点!”媳妇在家说这道菜太不卫生,只能自己在家做,不能在外面买着吃。看到美团上的照片,程天乐的口水流下来了。
苏晓萌也特别喜欢吃这道菜,“家里没有白酒,叔叔,我给你点一瓶芦台春吧!”
程天乐最近三高越发地严重,张津京明令禁止他喝酒,他已经二十多天没尝过酒味儿了。
“得了您啦!”
苏晓萌拉上老公和老公公两个男人加入摆烂阵营,一起过上了不做卫生、不做正常做饭、随心所欲、不设人生目标、不卷摆烂的日子。业绩什么指标,升职加薪社会地位都是浮云,嘛钱不钱的,乐呵乐呵得了!
家里基本上没有出现过的臭豆腐、方便面、螺狮粉、鸡脖子、毛蛋、各种下饭酱摆了一桌子。辣条、酸豆角、各种长保的豆干儿,奶茶、光空了的包装袋整个家随处可见。以前张津京最烦家人回家脱外套后放进门口的柜子里却不关柜门。几乎是谁回家敢触这个霉头,都得被骂。现在穿衣镜后面的柜子,柜门24小时敞开着。张津京最喜欢的景德镇的几个瓷碟儿摆件儿平日里只能放在茶几上“供着”,这会儿被三个人装上了醋,用来沾百饺园的外卖饺子吃。
半夜三点,苏晓萌和程俊毅在屋里联机打游戏,由于她的入驻,这间不大的卧室又增加了最新的游戏设备,他特意请了年假在家,就为了跟苏晓萌和网上的队友们通宵联机。程天乐半夜三更也没在家,跑去和前同事们一起去卡拉oK唱京剧。
这一天早上,苏晓萌和程俊毅睡得迷迷瞪瞪,听到外面激烈地吵闹声。苏晓萌用被子捂户头,继续呼呼大睡,程俊毅忽然被噩梦惊醒,梦里面老妈回来了。
张津京的工作提前完成,直接订了夜里的飞机返津。天津人无论男女都恋家,这个优良传统必须传承,连候机再加转机,她从夜里折腾到上午十一点,回家就在电梯里遇到了一身酒气的程天乐。妻子不在家,丈夫夜不归宿,用脚都儿想也知道是去外面“鬼混了”。程天乐自知理亏,但是也必须解释清楚,他是和几个天津大叔大姨去卡拉oK唱戏了,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张津京根本不想听,也听不进去。早年程天乐和一个女同事搞过暧昧,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错误,但是也给张津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伤害。这事儿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这些年张津京几乎都忘记了,现在又重新被刺破伤疤。
程俊毅听到老妈的怒吼声,赶紧爬起来穿衣服。苏晓萌本来睡意朦胧,听到八卦也清醒了一大半儿。她拽着程俊毅不让走,非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明白了。过了一会儿,苏晓萌终于听明白了,可也觉得无聊极了。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能造成伤痛?别说就是搞搞暧昧,就是真有什么实质的,要不就离婚,要不就翻篇儿,更何况这么多年还能自我内耗?不是少女心,这是少女病!
程俊毅说:“我先躲大衣柜里吧,反正不能让我妈知道我大年底下请假不上班!”
苏晓萌却唯恐天下不乱,自己穿好衣服后,直接把程俊毅推了出去。天地良心,她一点也没气到张津京,她的内心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安排,不让婆婆发现家里的状况,可谁让这工作狂?恋家狂不打招呼,提前回来了呢?
张津京本来注意力都在老公程天乐身上,可看到儿子程俊毅从卧室里摔出来,她才立刻清醒了。连夜的疲惫和对丈夫的抱怨都戛然而止。她眼前一阵恍惚,家里“遭劫”的画面这次清晰地映入了眼帘。
“啊……。”
痛苦的声音恨不得让整栋楼都晃三晃!张津京走之前让程天乐作为老的看着小的,哪知道他和两个崽子竟然一起狼狈为奸了!
她给三个人下最后通牒:“如果在半个小时之内不能恢复原样儿,谁都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