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花一愣,身子也不再往外扯,慢慢平静下来:“你说说,怎么回事?”
等丈夫把事情从头到尾的一说,又说了公司刚刚颁布的几条政策,她才逐渐平心静气,只犹咬牙不甘心。
秋小叔最后总结说:“真不是针对咱来的。他们说的也对,这么大的公司,各地都是分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从总公司开始,到下面的办事处、各个直营店,分批次培训考试,两次不合格就辞退,也不光今年这样,以后每年都进行考核。其实我也看着不像话,华千山就是个铁打的,也照顾不了那么多摊子,这个方法倒也好,混日子的就滚蛋,留下那些有本事的提拔,公司才好发展……”
张春花啐他:“你个傻子!你就没混日子?你就不担心被辞退了?别以为你侄女是什么好东西,你要不合格,她照辞不误,到时候我看你哭去!”
火气平复之后,紧随着就是对丈夫工作不保的担心。
他这份工作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足够养活一家三口,在子房镇也算富裕人家。这几年她不工作,也不种地,把地都租了出去,就在家照顾丈夫和孩子,不愁钱财不愁米粮,要是丈夫丢了工作……
秋家小叔自豪的笑:“你放心,我肯定能合格。别看我念书的时候不咋地,是那会儿机会不好,成天劳动去了哪有时间念书?现在可不一样,我看着书,上林特意给我买的专业书,从最简单的看起。她也说了考试的内容不会太难,只要大家成绩过得去,也不用担心砸了饭碗,毕竟咱们是生意人,不是学者。”
张春花恨得一指头戳到丈夫额头:“你唷,就把她当块宝吧!”
见她不生气,他试探的看着她脸色慢慢说:“以后也别见了她和二嫂就跟斗鸡眼似的,你也得多想想他们的好处。别的不说,二嫂出钱扩了祖宅,还说以后分家产她一分不拿,老头老太太的赡养费咱虽然也没少交,但有二哥呢,他们哪用得着咱们的钱?以后还不是都给咱和大哥?
就是上林那头,你也该好好对待,芽儿还小,你瞅瞅满秋家的孩子,有谁比上林更出息?以后不得指着她帮衬芽儿一把,你又想再要个小小子……”说着抱住张春花,就要行夫妻私密事。
张春花给他揽着哄着,渐渐的也听了进去,只是嗔着:“我怎么和斗鸡眼似的了?我对她又哪里不好?每次来家还不是赶着给她做好吃的……唔,还没吃饭呢……”
含混的声音:“等会再吃。”
她得意的一笑,任凭丈夫去了,只模糊的想,不该轻易被丈夫说服,我就这么一个亲侄子,读书不成做事不成,公司待遇好,还得想法去说说,哪怕还在店里干呢,也慢慢有个熬头……
上林全然不知秋家的是是非非,也不知她和华千山商量出来的考核制度在公司内部引起的千层浪。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摩卡猫猫不养闲人。
她在筹划大事,很大的事情,足以让她忽略自己已经五年级,到了考初中年纪的大事。
秋下林只觉得姐姐最近异常忙碌。她平时也忙,却不像最近,就连爸妈都经常回家,三个人憋在书房一聊就是半天,这总令他疑心,是否三人又要联手收拾自己。
别以为他不知道上次被收拾,就是他们三个商量的结果!
虽然得承认姐姐为他好,但一干就两年,啥苦活累活都得干,拿他当畜生使唤,任谁也想反抗不是……他承认,学了很多东西,长了很多见识,那也不……
耳朵贴在书房门,聚精会神的偷听。
听了半天,只知道里面在说话,有争吵,但具体说的啥,为啥吵,通通听不清。
恨恨的一脚踢在门上——还有零点零三厘米的时候,顿住了。
愤恨的收回,坐在客厅拿着遥控不停换台。
红星印刷厂前年集资建房,去年他们就搬了新家,家里在镇上还有两套大房子,但姐姐不喜欢去住。厂里建的房子格局不太好,一气买了相邻的两套三室一厅,找了城里的装修公司重新换格局,重新装修,人人都说他家和别人不一样,简直就不像同一栋楼房。
原来的两间卧室打通改了书房,每每三个人各据一案做作业。下林初还欣喜,偷偷和长生说再不担心姐姐抓着,当时长生不置可否,他还觉得长生高看了姐姐,后来无数次实践,用血淋淋的事实证明,秋上林那就是火眼金睛呀!
无论他包着语文书皮看武侠还是偷偷在作业本上画小人,秋上林比老师还懂得其中关窍,一抓一个准。
下林待要不服气,看看书架上一排‘幼儿心理学’、‘学生心理学’、‘叛逆心理学’,还说啥?乖乖听话呗。
把电视台换了个遍,心浮气躁,长生又不在,也没个人商量。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一份报纸,愣了。
《上海证券报》?
姐买股票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但从来也没见她研究过呀。
疑惑的翻开,有条消息被人用红笔粗粗的画了一道线:‘六月五日股票认购证第二次摇号’。
股票认购证?挠挠脑袋,好像听说过这个东西,似乎年前姐买过吧……又或者她和爸妈商量着家里也买……
此时的书房,没人有闲心商量怎么收拾秋下林,而是围绕上林去不去上海这个议题,争执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