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仇不能不报,森林中心处不知道几阶魔兽坐镇,总是要依次清理过去。”他心中为自己鼓气。
赵无奇进入丹田境时已经决定混二阶魔兽领地,就没在一阶魔兽领地停留,直穿过去。行了将半个多时辰,已经接近二阶魔兽领地边缘。
他将百炼铁筋盘成几圈拎在手里,匕首挂在腰间,符箓放在皮裤口袋处,方便随时取用。打开一包药粉,是研磨的风熏藤粉,涂在身上方便掩盖气味,小心翼翼前行。
林中幽寂,阳光经过茂密的枝叶层层阻拦,撒下点点金斑。腐叶中不时冒出一只硕大甲虫,拖着圆滚滚的肚子,又钻了回去。
这一切都逃不过赵无奇的眼睛,他仔细搜寻着魔兽的足迹,粪便,向前方扇面形区域探索半晌,竟无一丝痕迹。
他放开神念搜寻,却没感受着魔兽的生命波动。心中疑惑大起,能占据二阶圈领地的魔兽,不可能将自己的踪迹掩藏的如此悄无声息。
他耐着性子继续寻找,又过了一刻钟,忽听有微弱的嗡嗡声传来,越来越近,逐渐增强。循声看去,七八只食指长的红头黑腹大野蜂,合力叼着一只土鼠在一人多高的半空中飞行,坚硬的口器扎入土鼠肉中,土鼠毫不挣扎,显然已是毙命。
“食肉蜂!”
赵无奇心里叫一声,登时明白过来:“这是一片食肉蜂的领地。食肉蜂虽然连一阶魔兽都不算,但凭其成千上万的数量,占据了这片二阶魔兽领地。”
他也是少年心性,对捅蜂窝有种不顾后果的热情,心里想着,手上早已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两丈四尺的铁筋在元力的催动下,快如闪电般抽了过去。
噗!
死鼠连同三只野蜂被凌空抽爆。剩下四五只幸存的野蜂,翅膀扇动猛然加快,嗡声大响。
赵无奇手腕翻转,铁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又精准地抽碎一只野蜂,另几只野蜂发现了他,嗡着翅膀冲了过来。
他身形向后疾退,手中铁筋犹如灵蛇,对着野蜂一只只点去,中者无不登时爆成一团黑黄浆液。
那野蜂的急促嗡声像是传递信号,附近零星野蜂闻声飞过来加入战团。
“左前十三只,正前二十六只,右前十八只!
“远处有嗡声,再过得十息,至少有三十只野蜂加入。”
“打落左前十三只,能快速拉开距离,同时换位后,也让正前和右前的四十四只都变成正前方,防御范围减少,攻击更顺手。”
赵无奇魂海中雾气翻滚涌动,飞速计算,手上不停点落野蜂。看似即将崩溃的局面,一次又一次奇迹般稳住。
野蜂越来越多,计算难度翻了几番,最后他不得不左手持匕首,将近身野蜂削断。
不多时,感觉左肩和右肋下一疼,心里大叫不好,被蛰了,顾不得许多,掉头就跑。同时摸出一张疾风符,在元力催动下星星点点消散,顿时感觉身子一轻,好似被风托住,速度陡然加快。
野蜂群嗡嗡着从后面追来,赵无奇计算着敌我速度,若全力奔跑只消几十个呼吸就能甩掉蜂群,而疾风符效果持续一刻钟,只用来逃跑实属奢侈。
他故意放慢脚步,等蜂群飞近,铁筋狂舞,又是十几只被打爆,在疾风符的加持下继续与野蜂周旋。
这一番光景和之前自是不同,他闪转腾挪,来去如风,始终与蜂群保持着两丈距离,时而抽,时而点,野蜂大片掉落。
没等到计算好的撤退时间,他感觉先前被蛰的两处又痒又麻,还传来阵阵胀痛。
他心知不能再打下去了,掉头放开全速,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野蜂群失去目标,原地乱做一团,片刻过后朝四面八方飞散,寻觅敌人去了。
赵无奇一口气跑出祈月森林,确认安全了,停下处理伤势。找到左肩和又肋被蛰之处,上面分别扎着根黑黢黢,足有半寸长的毒针。
他长时间修习《念力锻体术》,筋骨皮结实程度远非寻常人可比,那蜂尾毒针却是以点破面刺入皮肤,虽然很浅,但针上的毒液渗入到肌肤里,针孔周围已经红肿胀大。
赵无奇拔出毒针扔掉,起身向四周寻觅,少顷在一块石头阳光照不到的阴面,发现了想要的东西,那是因潮湿生出的青绿苔藓。
《药理篇·百草》中记载“苔藓解蜂毒,群居蜂毒性弱,以苔藓汁液涂之,数次即愈。”
赵无奇通晓整卷药理学,他拿匕首刮下一些苔藓,用手指捏出绿色汁液,涂在毒针孔之处,对症下药,疼麻立减,只是肿胀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赵无奇折腾半日,身体略感倦乏,而心怀从未有过的舒畅。心里感叹,宗门内表面装作一团和气,背地里尔虞我诈,笑里藏刀。对我这个傻子刀都不用藏,笑脸更欠奉。真不如与魔兽相处简单,见面就杀,杀不过就逃,直来直去。
他稍事休息,时已过中午,感觉腹中饥饿,吃了两块自带的兽肉胡乱填饱肚子,再次走向森林,花了一个时辰,到常去的几处采药点转一圈,只采了两棵紫芯草,三株铁叶菊,三棵龙须蒿。每个采药点都留了几棵给在祈月森林谋生的猎户。
秩序纪元以来,布道天下,几乎所有人都经历过在宗门修炼的阶段。镇上的猎户大多是修行天赋差,无缘晋升中品宗门,离开下品宗门后选择打猎采药为生。
赵无奇想到自己父亲是铁匠,与猎户同属底层修士的谋生方式,其中艰辛并无二致。给猎户多留一棵灵药,就能为一个家庭带去一点收入,带去一份欢笑。
他再将那个欢乐的家庭幻想成自己的家庭,幻想出从未见过面的父母的笑脸。想着想着,能把自己想痴了。
他对父母的想念每多一分,对魔兽的恨就会增加一分。他渴望力量,渴望强大,要抓紧一切时间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