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越一言不发的走下场,白少尘几人见他没取赵无奇性命,知道他的痴病发作,收起对他的不满,继续抽签决定谁上场。
莫煦向白少尘几人一拱手:“希望几位师兄妹把机会让给我,我只想为家兄莫聪报仇,魁首奖励我分文不取,几位师兄妹平分,还望成全。”
他本来对赵无奇有阴影,抽签都怕轮到自己先上场。眼下赵无奇被打得奄奄一息,只道这傻子已甘愿赴死,引颈就戮。
白少尘等人一商量,这情形谁上场都是白捡魁首,能平分奖励已是最好,况且莫煦这段时间殷勤款待,日日宴饮,都承他的情,便同意了。
演武楼二层,各宗长老见白少尘在几人中隐隐有执牛耳之象,纷纷当着白枫的面不吝赞美之词。
白枫心中得意,点点头道:“少尘这孩子我一直是认可的。”
莫煦带着兴奋登场,杀了赵无奇便能让家族里的老家伙闭嘴,还能在混元宫云阳州的大人物面前露脸。
看台上的修士多半认识莫煦,此时响起“莫师兄!莫师兄!”的欢呼声。
观武楼三层,魏宗主道:“梵伽宗这弟子心性不错,看似疯狂,却处处留手。”
“本宫见过他,去年他跟着梵伽宗主拜访过混元宫,偶然见到妙儿,敬若神明,虽生痴情,却君子坦荡,光风霁月……”王执事话没说完,皱眉问道:“现在登场的是谁?”
唐礼忙道:“本宗莫长老的侄儿莫煦,祈月森林失踪的莫聪就是他堂兄,怀疑被赵无奇所害。”
“哦?回头找刘司判查清楚,若有其他隐情,严惩不贷,不是谁死人谁有理。”王执事似有不喜。
唐礼唯唯诺诺地应下,他心里明白,隐情肯定是有的。
莫煦还不知道弄巧成拙,在一声声“莫师兄”的呼喊中迷失了自我。他走到赵无奇身前,眼中带着怨毒和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慰。
曾经的奇耻大辱已经成了他的心病,只要杀掉赵无奇就能洗刷耻辱,道心重归圆满,念头再度通达,他怎能不激动。
莫煦丹田中元力迸发,抬脚向赵无奇头上跺下。
“啊……”满场“莫师兄”的呼声中冒出来一两句不和谐的惊叫,有人胆子小,不习惯即将发生的血腥一幕。
赵无奇躺在地上,余光中一片阴影让他回过神,见莫煦站在自己身前,单脚着地,另一只脚上抬,这姿势……可谓是“中门大开”,于是赵无奇想都没想就使出了“断子绝孙脚”,以快三倍的速度直蹬黄龙。
“唧”的一声,莫煦的身体高高抛起,打着旋儿向着来路飞回,飞到半途力竭,“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莫煦身体弓成虾子,抽搐着白眼直翻,喊声都发不出来,双手捂住的地方已经渗出鲜血,显然已是枪消锤殒,折戟沉沙,不知道以逢春丹之功效能否再生。
他能留得性命,完全是因为摆得姿势太好,赵无奇随脚为之。不然以赵无奇现在的实力,真要全力一脚下去,莫煦还得倒欠两条命。
看台上人人对那一脚感同身受,先是一静,而后爆发出咒骂声。
“卑鄙无耻,暴起偷袭!”
“下手阴毒,绝人后路!”
赵无奇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借一蹬之力旋起身,三步踏出,身体猛然跃起,人在空中黑发飞扬,右腿伸直,左小腿半屈其后,如一张绷紧的弓,向着地上惊骇欲绝的莫煦踹下。
“住手!”
“尔敢!”
白少尘、孙龙、陆芮、孟远城、姜漱玉、汪直齐齐抢出。
莫煦摔落在演武场边缘不远,此时出手救下莫煦,再顺手斩杀赵无奇,如此一举双得的机会岂可错过,几人都是聪明人,所以想到了一处。
赵无奇人未落下,碧曲宗孙龙单手擎着丈八水纹精钢的长枪,比其他人占了长度便宜,斜对着空中赵无奇的肚腹冲来。
在双向奔赴之下,快到极处,瞬间接触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就是透腹而过。
赵无奇身子贴着枪尖擦过,沿着枪杆如陀螺一般翻滚而下。神念感应到头顶有剑递到,他双掌探出夹住剑脊,继续沿枪杆翻滚攻向孙龙。
使剑攻来之人是云旗宗的孟远城,只感觉剑被大力夹住,剑柄随着剑身在手中转动,竟拿握不住,手心被磨得火辣辣的疼,大惊松手。
剑柄失去把控,却向孟远城当胸撞来,只有一臂的距离,他躲闪已经来不及,只稍稍侧身,被剑柄撞到右肋,口喷鲜血向后摔去。
与此同时,单手擎枪的孙龙,自恃力大,另一手握拳向着翻滚而来的赵无奇轰去,对上赵无奇踢来的一只脚。拳脚相接,咔嚓一声胳膊弯回,赵无奇的脚长驱直入蹬在他胸口。
孙龙身披金甲,胸口的甲叶凹出一个脚印的形状,高大的身形如破口袋一样倒飞出去,口中鲜血不要钱似的喷出。
赵无奇一只脚踢孙龙,另一只脚落向地面,而地上躺着的恰好是莫煦,正被一条软鞭卷着往外拖,因此避开了胸腹要害,被赵无奇落下的脚踏在膝盖处,登时碎裂。
莫煦身子被软鞭拖走,地上留下一截小腿和一条刺目的血痕,人早已昏死过去。
使软鞭的人是霄翔宗姜漱玉,她上场本意就是先救人,所以才能及时把莫煦拖走。若她有半点别的想法,莫煦就会被赵无奇踏个肠穿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