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峰并没有正面搭理宋高阳的的好奇,而是有意无意的反问他道:“怎么样?我要是厂办成了,想高薪聘请你到我厂里来工作,你来不来?”
“让我给你们私人打工?这怎么可能?你让我业余帮帮你还差不多,我现在这堂堂国营企业的工作干得好好的,我还是跑外勤的业务员呢,你让我放着铁饭碗不要,去端泥饭碗,这怎么可以?”
宋高阳顿时就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想都不想,就条件反射一般的一口否定了。
不过他随即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惊讶地盯着王彦峰问道:“王彦峰,你不是也有工作的嘛?那你这办厂是怎么回事?难得你要像一些人一样,辞职下海嘛?这你可不要头脑发热哦,没那么容易的,我一直还以为你不过是利用业余时间搞点副业呢。”
王彦峰也不和他多分说,而是再问他道:“要是我让你铁饭碗也不丢,又给你工资翻倍,你给我打工,你干不干?”
宋高阳顿时就奇怪王彦峰这样的胡说八道了:“这怎么可能?王彦峰,我也不知道你这是在做梦说胡话,还是像李佳慧说的那样,你这个脑袋估计是真被陆海燕给砸糊涂了,难怪你失忆了还要休养,你就是当上这个公司的总经理,给我提工资了,那怎么说我也还是给公司打工,而不是给你打工啊,这又不是个人的公司,是国家企业。”
王彦峰也顿时就没兴趣再和他空聊这个话题了,便问起他道:“昨天晚上怎么样?那位项若虹还满意嘛?我看你们玩得还很投机嘛。”
宋高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过来,在王彦峰面前也不掩饰,一脸兴奋的嘿嘿笑道:“后来我送她回家的时候,我们还约了星期天去野炊呢,她路上还问到了你和李佳慧的事……”
宋高阳顿时就神色怪怪起来看着王彦峰直发笑:“我们两个都看出来了,李佳慧对你可真是不一样噢,想不到你们俩个……还连我都瞒着……”
“没有的事!宋高阳,你可别给我胡说八道乱嚼舌头!”
王彦峰起身就走,可是还没等他跨出电工科办公室,就听到楼上一声猛烈的摔门声,紧接着,就是一个人大声骂骂咧咧的,从楼道上怒气冲冲地走下来。
是门市部的老周!
王彦峰顿时就缩回了脚步,留心静听。
只听见老周气急败坏的声音一路远去:“特么的,什么东西!拿局里来压我,老子出道的时候,你们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老子不吃你们这一套,想拿我开刀逞能耐,门都没有……”
等老周走远了,王彦正想去楼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却被宋高阳叫住了。
“我跟你说啊,自从陆海燕那起事情发生了以后,公司那些所谓的改革试点工作不就都停下来没人管了嘛?今天好像有点邪门了,张麻子上午一早就召集公司几个副总开会,下午又开各部门经理会议,好像张麻子又要搞什么改革了。”
“……”
“我中午听说张麻子对陆海燕的事,原来是想叫她回来上班算了,不然怕她又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但是听说上午开会的时候,他还是坚持原来要把她下岗的决定不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彦峰你可得多提醒一下陆海燕,张麻子这样变来变去的,小心他又耍什么手段。”
“……”
“今天公司这里的大新闻就是,张麻子好像还要加大改革试点工作力度,要把门市部也拿来搞试点,实行什么承包责任制,上午公司开会的时候,好像局里也派人来参加了,我估计刚才老周肯定是就为这件事情跟张麻子他们吵起来了。”
“哦,还真热闹啊。”
王彦峰笑着道:“老周吵什么吵啊,他一个都快要退休年纪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门市部又不是他家开的,他还想霸着养老送终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
宋高阳神秘兮兮的道:“你知道在我们物资系统里,不管是那个公司,为什么人人都要争着想跑业务当业务员嘛?不就是搞业务的人能接触到上下游厂商和客户,手上有一定的做生意决定权嘛,吃点回扣,利用公家的人脉资源,私下自己做点生意什么的,不都是油水好处嘛?跑业务的人,谁还会单靠几块干巴巴的工资过日子啊。”
王彦峰就不禁问道:“那你也经常有好处捞?难怪你每次相亲都那么大方,下次可别忘了我噢。”
“别打岔!我正跟你说老周的事情呢。”
宋高阳才不忌讳王彦峰呢,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门市部那里的货,尽管都是从公司各部门的仓库这里移库过去的,原则上不能自主进货,那里只能做零售,不能搞批发,但要是单笔已经有客户洽谈订购的业务,那就另当别论了,也是可以独立开展业务的,只要别和公司起冲突就可以。”
“……”
“老周在门市部这么多年,业务和经理都他一个人兼着,单单就凭可以独立自主开展业务这一点,他就不要太逍遥了哦,天高皇帝远的,比我们每个部门都更方便,把一些有利可图的生意都截留下来自己做了,而一些没多少利润的业务就放到公司这里来充门面,现在一下子要把门市部拿出来给人承包了,那岂不是断了他财路了嘛?他怎么受得了?都先别说是他到明年才会退休,那怕是那里少呆一天,他都会舍不得哦。”
“那现在拿出来实行承包责任制了,他干脆就承包过去,不是更好嘛?”
王彦峰其实是明知故问的,就是想听听宋高阳又是会怎么回答,他现在觉得宋高阳平时自诩是物资系统的老油条,看来也不单纯是只靠吹牛的。
“他又不傻,他怎么会去承包啊,门市部这种地方,借公家的平台捞好处是一回事,搞砸了甩给公司承担就是,要是承包下来,那就什么风险都要自己承担了,谁还会去承包那种地方啊。”
宋高阳也有些纳闷道:“我还真看不懂张麻子这次是搞什么名堂,他怎么会想到这种主意的,我想但凡懂点业务的人,谁都不会去承包的,不要搞的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又不了了之的,那他不是更搞出洋相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