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一家四口开始边吃边聊。
樊刚的父亲说:“小刚,你妈的病也稳住了,我们想回老家住。其实你妈得的是心病,她每天惦记着你们没个孩子。”
樊刚说:“别说这,前些日子还想抱一个呢,但一直没个合适的。”
樊刚的母亲说:“我们一天比一天老了,你要是现在能闹腾一个,我们还能给你看护几天。”
樊刚说:“爸、妈,你们只管好好地珍惜自己的身体,孩子的事就别操心啦 ,明日个真有了,我们雇个保姆。”
梁叶脸色通红,觉得十分尴尬,便端着碗去厨房了。
樊刚的父亲说:“现在医学这样发达,为什么?唉!偏偏……”
樊刚没有再说什么,他理解两位老人的心愿,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也得解决小孩的问题啦。
下午四点钟,樊刚的父母要回老家,樊刚拗不过他们,便把两位老人送回了老家,等回来时已经是六点钟了。他给毕君打电话,毕君关机。他又开车去寻黑妹,黑妹也不在家。正当他感到无所事事时,却接到了小花打来的电话,说八月十五前后可能要结婚,对象就是那个李兵。她不想按故乡的习俗去骑马,想坐车。她要樊刚务必找两辆红车,她提前一天会来城里,想到她以前经常剪发的理发店盘“新娘头”,第二天早上再坐樊刚找的车赶回去办婚事。樊刚盘算了一下,离八月十五还有不到一个月,到时候买一个什么礼物来送给小花呢?
梁叶给樊刚打来了电话,让他晚上去快餐店,她说她单位有个人儿子结婚晚上请客,吃罢宴席后要去一位同事家玩麻将。樊刚问玩到几点钟,梁叶说明日个星期日,这段时间因樊刚父母住着憋闷死啦,想玩个通宵。樊刚说随你便吧!别输钱就行。
樊刚把车停在佳园小区门口右边的几棵柳树下,夕阳西下,北边有一层层的乌云涌来,渐渐遮住了一片片的晚霞。刮来一阵凉风,空气里透出早秋的寒意。按本地的地势,一般天空西边和北边有乌云,必有大雨无疑。今天看这乌云的气势,樊刚判断将有一场暴雨。他在这里想等黑妹回来,他耽心黑妹的安全,更耽心黑妹肚里的孩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会牵扯到他。等了一个多小时,眼见乌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天地昏暗起来,一场不可避免的“赶黑雨”即将来临,仍然没有看见黑妹的身影。樊刚开车进入佳园小区,又一次上楼敲打黑妹的租房,里面仍旧没有应声。他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了一个黑妹的去处。他匆匆下楼开车去东方歌城。歌城内并没有受天气情况影响,反而十分火爆,或许有许多的玩客正想让老天爷下一场好几个小时的大暴雨,他们才能无任何顾虑的在歌厅内唱跳戏笑甚至上床睡觉。当樊刚从后门进入春梦歌厅时,看见黑妹正同老板娘在放VCD的吧台内坐着。樊刚的心里不禁有些恼火,他嘲讽地说:“黑妹,你离不开这场所吗?”
黑妹见樊刚脸色不对,知道他在怪自己来歌厅,辩解道:“我来这坐坐。”
老板娘见状打圆场道:“樊老板,何必那么小气,人家黑妹来找我谈谈心,你也吃醋呀!”
樊刚说:“不是我不让她来这,出门总得告我一声,我在佳园小区门口等了她两个小时。一旦有个闪失,谁给她负责呢?”
老板娘责备黑妹说:“妹子,以后去哪告樊老板一声,樊老板你也真是的,给黑妹买个手机,你们联系就方便啦。”
黑妹对老板娘说:“别说这些,我回去了,改天再过来。”
樊刚也赶忙向老板娘道了别,当他俩走出春梦时,天已全黑,玉米粒大的雨点吧嗒吧嗒地咂在路面上。俩人跑进车里,用毛巾擦干脸上的雨水。
樊刚问:“去哪?”
黑妹还没有从刚才的不愉快中转过来,她不冷不热地说:“顺便。”
俩人开车找了一个卖烩面的小饭店,简单地吃了点饭。便去佳园小区。雨依然没停,当他俩从车内跑出登上黑妹租的楼房门口时,已淋成落汤鸡。俩人匆匆上楼,一到房间便脱了个净光。
樊刚搂着黑妹,抚摸着黑妹隆起的腹部说:“再过十天,这生命就得终止。”
黑妹没有吱声,而且是在樊刚的怀里抽泣起来。
樊刚说:“怎么啦?还在生我的气呀?”
黑妹没有吱声,依旧泪如泉涌。樊刚伸手取过床头的卫生纸,替她擦干泪水说:“别哭啦!都是我的错好吗?但你去哪也得告我一声呀!”
黑妹终于开了口:“你为我考虑过吗?我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到晚呆在这个家里,孤独、寂寞、恐惧,而你,有妻子,有温暖的家。我去老板娘哪里一趟你都要怪,那你天天来陪我好不好?”
樊刚说:“你也应该为我想一想,我怎么能天天过来陪你呢?人快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整天到晚累得要死。”
黑妹说:“我知道你累,我也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你让我回老家吧!”
樊刚说:“回!你怎么能回呢?你父母会怎样看你,村里人会怎样看你。”
黑妹:“那是我的事,这有什么好难的,在外面搞了个对象,吹了,怀了对象的孩子。”
樊刚说:“别幻想啦!再过10天,孩子一下,你就轻松啦,到时候,何去何从,由你决定。”
俩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话题,黑妹的心情也渐渐稳定下来。
夜两点钟时,樊刚从黑妹的住处下来,雨已停,他开车到了五一广场,宽敞的广场上没有一个人影,一只只路灯光眨着眼,雨水冲涮过的水泥地上像一面大镜子映衬着红色灯光。凉风习习。樊刚把车停在广场的中央,把四个车窗都打开,让清新的空气弥漫车厢,他把座椅放到躺在上面。把录音机的音量放到最大,录音机里正放着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迪克牛仔的披肩长发和那一张充满阳刚之气浸透苍桑的脸浮现在樊刚的脑海。
常常责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