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生在杭州长在上海,大学时代跟同学们游过北京,跟程无为谈恋爱乃至结婚的时候,还跟他回过他老家。她的成长过程中,也就在上海周边的地区摇摇晃晃,工作以后又忙着赚钱,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因此她常常对着程无为哀叹:“老公,我现在很后悔,我觉得我结婚太早了,该玩的都没玩过,就早早地被家庭孩子绑住了身体。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说走就背起背包就去新疆,去西藏,去张家界,可我哪儿也没去就嫁给你,我亏大发了我。”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她陆风荷读万卷书可能有了,可这万里路,只怕一半也没走到过。
程无为切了一声说:“你都孩子妈了还蠢蠢欲动?陆同学,做人要知命认命知道不?你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相夫教子,做好程太太,不要老不安分守己,春心萌动,这样是很危险滴!”
公司里有哪些未婚的小姑娘假期里出游,拍回来的照片,风荷是最起劲看的那一个,一边看一边哀悼自己失去的自由和青春。她现在的假期和钞票,要么贡献给自己娘家和女儿,要么贡献给婆家和航空公司。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如今刘铮讲的这个西部采风扶贫计划,立刻触动风荷心底沉睡已久的梦想——这大西北,如果让自己一个人去,还真缺乏写勇气,但是跟着别人,什么事都自有人安排好,又可以一览河山,还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何乐而不为呢?不光自己,恐怕王琪也会有兴趣。
这样想着,她才满怀信心地对刘铮说了那么一通话。她天生是个爱热闹的人,哪里热闹爱往哪里跑。而且这次跟着摄影家协会,别的不说,至少那些沪上有名的摄影家能认识几个,风荷是做销售出身,知道不管做什么,业内的人脉是很重要的。刘铮对她说的那些话,一时间让她有些飘飘欲仙,信心倍增——说不定她还真能在摄影上干出名堂来呢。
以前她那工作,老跟油漆马桶浴缸打交道,对女人来说,多不浪漫啊!如果她能成为摄影家,艺术家,岂不是名利兼收?
那一天陆风荷从刘铮家出来,满脑子幻想自己已经成名成家,拍摄的作品在国际摄影展展出并获了奖,成为著名的摄影家。
用程无为的话来说,他老婆陆风荷,别的没有,就是有自信一大堆,满满当当的自信,不管干什么。 。。
13 太太团要扶贫(上)
风荷的大脑,一直到家还如锅里的沸水一般翻腾不已。一回家她就打电话给王琪,把这个活动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末了说:“你上次不是说想赞助几个孩子上学吗?这次机会来了。”
王琪当即打电话给太太团的各位太太,居然大部分都有兴趣。当下她对风荷说: “你写个计划和预算吧,下次咱们聚会的时候讨论讨论。”
风荷趁热打铁,把需要的东西梳理了一下,列了个提纲,改了写,写了改。
中间程无为打电话到她手机上,问:“怎么样?谈些什么?你没事吧?”
风荷笑:“事实再一次证明你的小人之心!人家跟我谈的是正事。”
“什么事?”
“你回来以后我跟你说。”
写得头晕眼花,就带着阿柔到楼下去玩。花园里有两个大点的孩子玩在一起,阿柔非常羡慕,问风荷:“妈妈,我可以跟她们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呢?”
“你去跟她们说让她们跟我玩好不好?”阿柔一脸企盼。
独生子女孤独症啊,风荷叹口气,摇摇头说:“阿柔,是你要跟她们玩,不是妈妈要跟她们玩。你自己去跟她们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吗?”
“我不敢。”阿柔小声地请求,“妈妈你帮我去说。”
风荷正色地说;“这个忙妈妈不会帮的。不要怕,你自己去跟她们好好说,她们会跟你玩的。”
阿柔犹豫不决,脸上的渴望不可掩饰。
风荷看看表,说:“阿柔,你要是不玩,我们再待十分钟就回家。你如果自己去说,我会让你再玩一个小时。”然后开始数,“五分钟过去了,还有五分钟。”
阿柔彷徨复彷徨,终于在还有两分钟的时候,鼓起勇气上前问:“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吗?”
两个小姑娘一齐看向她,回答:“当然可以。”说着挪个位置给她。
风荷微笑着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坐到一边的石凳上,把手中打印出来的提纲涂了改,改了涂。
阿柔玩得非常开心,一直到那两个小姑娘被各自的父母叫回去吃饭才罢手,跟着风荷在小区里兜了个圈子才回家。
程无为晚上有应酬,回来的时候风荷已经睡下。程无为带着酒意把风荷推醒求欢。风荷睡意正浓,咕哝说:“你神经病啊!让我睡觉,别闹——我累死了。”
程无为说:“你累什么累?难道比我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