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乐了,没好气道:“朕问的是,你手下那五百名禁军如何?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赵旸由衷称赞道:“国舅还有那位天武的第一军指挥使陈许,十分尽职,精挑细选,个个都是精锐之士。”
赵祯对此并不意外,点点头后又问:“那你可取得了这些人的认可?”
“那是自然。”赵旸眉头一挑:“经我一番阵前讲话,个个对我服服帖帖。”
“当真?”
赵祯将信将疑,不过想到之后曹佾要么会亲自前来向他汇报此事,要么会呈上札子,他也就没在继续问下去,随口问道:“那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是赵旸便将种诊、种谘、种谔三人的事一说,对赵祯道:“……种诊、种谘二人还好说,我直接去见他们即可,但种谔乃三班奉职,这不得先请示官家嘛。”
“种诊、种谘、种谔?”赵祯捋着下颚的短须回忆着。
种世衡他是知道的,但种世衡的几个儿子,他还真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记得似乎确实是有荫补出仕。
相较之下,他更惊讶于这小子居然还知道事先向他请示。
“难得你居然能想到此事……”他出言讽刺道。
赵旸叫屈道:“这话说的……难道在官家眼里,我是那种不懂规矩的人么?”
“你是!”赵祯冷笑连连:“其他暂且不论,之前弹劾钱明逸,你可未事先向朕请示。”
“那不是怕官家不答应嘛……”赵旸一脸讪讪道:“还有,谁说没有事先告诉官家……不是说了么?”
“那叫事先吗?”
想到当日赵旸在距早朝仅片刻时才将此事告诉他,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不叫事先了……”
“行了行了,朕懒得和你辩论,总之就按你说的,只要他们愿意,朕允了。”
“多谢官家。”赵祯拱手称谢,随即右手一摊。
赵祯一愣,不解道:“什么意思?”
赵旸理所当然道:“我去请他们三人,总不能干坐着吧?不得找个酒楼请他们喝一顿?这不得花钱?”
“……”
赵祯气得肝火上涌。
自他知事以来,还是头一回有人管他要钱,且如此理直气壮。
半晌,他转头对王守规道:“叫人去内库取三十贯予他。”
“是。”王守规依令派人去取钱。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赵旸无所事事般在殿内转来转去,时而走到赵祯身旁偷偷观瞧后者正在阅览的札子,看得赵祯脑门青筋直跳;时而又走到曾公亮身旁,窥视后者正在记录的起居注,惊得曾公亮连忙用手捂住,想要喝斥却又不敢,只能板着脸怒视以表气愤。
好不容易熬到取来三十贯钱,赵祯赶紧把这小子打发走。
前脚赵旸刚走,后脚曹佾便遣人送来了札子。
赵祯拆开仔细观阅,脸上浮现几丝惊讶与意外,原因就在于曹佾对赵旸的评价居然是以正面夸赞为主。
随后,赵祯也看到了曹佾客观描述赵旸在阵前训话时的段落,眉头微皱。
尤其是那句——谁道仅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保家卫国,甘愿流血牺牲者更是值得传颂的好汉儿!
站在君主的立场,赵祯自然不会对这番话有何不满,相反他心中颇为认可,但同时他也明白,这论调注定不会被朝野众多的文人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