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易擒为打之后,攻势愈发凌厉,一双又小又白的玉掌,晃如蝴蝶穿花,着着击向梦寰要害。
杨梦寰看她愈打愈快,而且招术诡异,来势难测,心中暗暗吃惊,幸得那“五行迷踪步法”是一种至高奇学,暗合五行生克变化,步步含蓄玄机,和一般闪避身法不同,只需数尺方园大小一片地方,即可运用自如,那白衣少女连攻四五十招,均被梦寰轻飘飘地闪避开去。
江流湍急,船逾奔马,两人一攻一避,足足相持一刻工夫,白衣少女虽打得花样百出,但右手中捧的白玉茶盘,却是稳如磐石,盘上翠玉杯中药茶,点滴未溢。
蓦地里,一声清越弦音乐起、白衣少女闻声收掌,杨梦寰见她停手不攻,也停住身子。哪知他刚一站住,冷不防白衣少女一挫腰,一腿扫来,她那一袭白衣,长仅及膝,这一扫出,整个的一条玉腿,完全暴露出来。肌肤莹光,荡人心魂,杨梦寰骤不及防,几乎被她扫中。
这一下惹起杨梦寰心头怒火,右掌一扬,斜劈而下。白衣少女一腿未中,借势向后一跃,杨梦寰这掌势劈出,她人已跃出舱门。
杨梦寰反手摸摸剑把,一纵身跟踪跃出,抬头看去,只见方才现身的四个白衣少女,已围守在舱门外面,刚才和他动手那个白衣少女,手中仍捧着白玉茶盘。
杨梦寰刚刚站好,突问两声娇叱,左右两边的白衣少女,同时出手攻来,玉掌翻处袭向杨梦寰四处要穴。
两个少女认穴手法奇准,出手迅快绝伦,杨梦寰来不及举手封架,只得向后一仰,一个倒翻,退回舱中。
那四个白衣少女,也不往舱中追赶,只是堵在舱门口,不让梦寰出舱。
杨梦寰强按心头怒火,问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四女相对一望,不答梦寰问话。
杨梦寰怒道:“你们再要这样无理取闹,不要怪我和你们拼命了!”
四女仍是不言不语,对梦寰怒声责问,充耳不闻。
杨梦寰肯难忍耐,怒喝一声,一跃出舱,左手一招“罗汉舒臂”,右手一招”飞钹撞钟”,分向四女攻去,在急怒间出手,运集了全身功力,掌风呼呼,威势极大。
四女霍然一分,避开梦寰掌势,粉拳玉腿,交相攻出,又把杨梦寰逼回舱去。
杨梦寰连受挫折,心中怒极,暗中提聚丹田真气,再次跃出舱门,右掌劈出一招“云龙喷雾”,这一招本是三十六式天罡掌中三大绝招之一,威势非同小可,再加上杨梦寰全力施为,四女不敢硬挡锐锋,被他冲出一条路来。
他脚落甲板,立时施展“五行迷踪步法”,轻轻一闪,避开四女合击。
四个白衣少女,见梦寰一闪之势,避开了四人合击,抢攻的愈发快速。但见掌影飘飘,如千百双白蝶戏花,狂雨骤落,把梦寰圈在一片掌影之中。
杨梦寰心知刚才冲出舱门,完全出人不意,侥幸得手,现下如要还攻,决难接得四女奇诡的招数,索性一招不还,施展开“五行迷踪步法”在四人掌影中穿来闪去。
那五行迷踪步法,果然是奇妙无比,任凭四女掌如缤纷落英,仍无法击中梦寰一下。
四女一阵狂攻,每人都出了四五十招,看梦寰只是一味闪躲,一招不还,那年纪最轻的,首先向后跃退,叫道:“三位姐姐,不要打啦!”
三女依言停手,那年轻少女叹口气,接道:“咱们打他,他连手都不还,要是一还手,咱们一定得败。”
三女都听得点着头,道:“姐姐说的不错,这人本领真是大极啦!”
那年轻的又道:“咱们既是打不过他,还是早点去告诉小姐吧!”
一语甫落,突闻一个清脆柔甜的声音,接道:“人家用的‘五行迷踪步法’,你们当然打不着他。”
杨梦寰吃了一惊,这大半年来,他遭遇数番凶险,均仗“五行迷踪步法”击退强敌,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用什么身法,现在骤然被人一语道破,不禁心生寒意。
抬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娇媚无伦的少女。一袭裹身白衣,外披蓝色轻纱,足着紫色小剑靴,轻纱飘风,玉立亭亭,声音虽然柔甜动听,但神态却很冷漠镇静。一脸书卷气,微微现出几分娇怯。
那少女沉思一阵,抬起头接道:“我不杀你,但也不能就这样轻轻地放过你!”
梦寰只听得心头火起,怒道:“那你要怎么样?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生死之事,也不算什么?”
那少女长长叹息一声,道:“我本来是不想再对你无礼,但我又不能不听我娘的话。
你不知道,我娘在死的时候多么可怜,凄惨……”说到这里眉宇间骤现无限哀怨,双掌合十当胸,紧闭双目。但见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滴在她身披的蓝纱上面,樱唇启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随手抹去脸上泪痕,笑道:“我已经告诉我妈妈了,你只要能抵受得了我‘一曲琵琶’,我就不再管你了。”
杨梦寰看她娇怯模样,不像练过武功之人,那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中,除了有一种柔媚的光辉之外,也没有朱若兰那等威仪湛湛、逼人生寒的神光,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身负绝学的人。当下答道:“承姑娘看得起我,自当拜聆妙音,只是在下不解音律,伯有负姑娘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