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衫也大踏步从大木筏的另一头跨上,两人全都向绝情靠近,两岸的村民与筏上的众大汉全都变得沉默。
大河之中,唯有流水“哗哗”之声,朱青衫与唐老太爷的目光在空中相交、相吸。当两人行至绝情的身边之时,目光依然没有移开分毫,都是那般沉稳。
绝情的心极为平静,虽然小腹的伤口隐隐作痛,却并不碍他的思绪,脸色微显有些苍白,那是因为上次受伤的确是失血太多。
唐老太爷望着朱青衫,朱青衫也望着唐老太爷。良久良久,在两岸的村民都快窒息之时,两人竟同时仰天发出一阵长笑,笑得那么欢快,笑得那般真挚,两个苍迈的老人,全都笑得快喘不过气来。
在众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时候,两个老人干疫的手,终于握在一起,重重地握在一起,然后笑声停止了,一切都静止了,这是一种感觉,一种冰释前嫌的感觉。两岸众人在一怔之后,接着暴起了如潮的欢呼。
那是每一个村民所热切盼望的,也是期待了数辈子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和解,得到了实现。所以每一个人的欢呼都是出自内心的,大木筏之上的众大汉也全都露出了喜悦之色,不能掩饰的欢悦之情蔓延了所有大汉的脸色。两村本来像是生死对头,在这一刻竟相互握起手来,他们的敌意在这一刻才真正地化为了乌有,正随着河水流走。
所有人都欢快起来了吗?不是,绝情的胜上却显出7一丝难觉的感伤!
欢呼声浙浙停止,先是在大木筏之上的众人全都静默了,因为他们已深深地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那是朱青衫和唐老太爷。
这两个人静静地立着,两只手仍然紧紧地握在一起,从河面上吹来约风,轻轻地掀动他们的农衫,可是他们所表现得太静了。
脸上那泛起的笑容依在,谁都可以感觉到他们那种欢喜的心境。但他们的沉默太不合情理,因此,大木筏之上的所有人全都悟然,全都从心底升上了一闭阴影。
两岸的村民也遥遥地感应到这似乎不同寻常的气氛,那本来狂野的欢呼全都静7下来。
绝情轻轻一叹,悠悠地吸7一口气,道:“两位老人家仙去了!”
大木筏之上的众大汉立刻变成了呆头鹊,一个个楞着都失去了活力。他们这才发现朱青衫与居老太爷的目光都是那么欺漫,瞳孔都已经全都放大,虽然胜上依然绽着欢欣的微笑,却已断绝了生机。
“老太爷——”大木筏之上的两村之人全都忍不住惊呼出来,冲到两位仍静静立着的老人身边,两岸上的村民似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全都由欢喜变成了悲泣。
两位老人的手握得很紧,他们的脚下也立得很稳。两具虽然已失去了生机的躯体,却并未倒下,这的确应是一件奇事。
“老太爷——”大木筏之上的两村村民全都不自觉地跪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个值得尊敬的老人的确是死了,而且是死在最畅快、最满足、最欣慰的时候。
这种死亡应算是一种幸福,能够满意而死的老人的确是值得羡慕的,更难得的却是两个念入同时仙去,且握手站立而死。的确应被传为美谈佳话,因此,这些人全都跪了下来,虔诚地跪了下来,心中没有悲哀,反而生有一种莫名的欢快和激动。
岸上的人也全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年轻人和妇人们,也全都向着河心虔诚地跪下了,传来一片抽泣之声。
AAAAAAAAA “你们都回村准备一下后事吧,和解是他们的心愿,此刻,他们的心愿已了,死亦螟目,何用悲伤7”
绝情高声道。
几人迅速来抬两位老人的尸体,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拆开两人的双手,这下众人都有些急了,忙向绝情求助地道:“少侠,这可怎么办?”
绝情想了想,道:“既然你们两村已经和解,仇恨怨隙起自祖山,他们是为化解这段怨隙而死,那何用将他们拆开?便将他们二人合葬于祖山上岂不更好?相信这也是二位老人的心愿!你们意下如何呢?”
众人一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异口同声道:“对呀。就这么办”
绝情脸上微傲绽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第六章 杀手参禅
绝情回到姜家,尤一贴已在姜家等侯了,姜小玉见绝情回来,禁不住满胜喜色,欢喜地道:“公子,你真的让他们罢手和好了!真是太好了!”
绝情一传,不由得向尤一贴望了一眼。
尤一贴淡色一笑,道:“是我告诉她的,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夸张!”
绝情这才释然,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呢?”
“我来的时候,你正站在大木筏上,然后我就先到这里来了!”尤一贴毫不掩饰地道。
“那你怎会知道结果?”绝情讶然问道。
“若是连你都无法让他们两村和好,那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有这个力量了,我相信你一定会使两村有一个最好的结局!”尤一贴自信地道。
“你的确像是一个江湖豪侠,而不应是个郎中!”绝情摇头笑道。
“这世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身分界线,郎中像豪侠并不为过,就僚你一样,本是个病人,却变成了大夫,这不是很神奇吗?其实听姜姑娘所说的,你去做一个渔民也挺称职的,做一个厨子也不错,这些什么病人、大夫、渔夫、厨子、豪侠全只不过是一个身分的界线,想要打破男女和凡俗的界线或许要难些,但想要打破身分的界线却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难道公子不觉得吗?”尤一贴浅浅一叹道。
“你好像有很深重的心事?”绝情淡然问道。
尤一贴顷然一笑,长身而起,免“我的年龄已快过半百,心思自然是多了一些,倒今公子见笑了i”
“心思是由我而起的吗?”绝情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便问道。
“公子果然是心思细密,聪慧过人,不错!从公子今日的豪情之中。让我想起了故人,才会心有所感。逝者如斯,河水悠悠,滔尽多少豪情壮志,滔尽多少前程旧梦。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场难醒的梦一般,河水无尽无期,生命是否也无尽无期呢?亦或是在这种形式的生命终结之后,再以另一种生命出现?亦或生命的终结便是梦醒时分呢?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心烦的事情!”尤一贴感叹地道。
“尤大夫真是想得太多了,事实也是如此。压周不也曾有究竟我是梦蝶,还是蝶梦是我的疑问吗?没有什么人能够告诉我们真正的答案,每个人只能够用自己的心,自己的感观去体验生命。就算生命终结之后,化作另一种生命,那也是一种我们所不熟知的生命,无法告诉我们经验,若说生命的终结便是梦醒的时候,对于一个梦醒的生命来说,我们全都变得虚幻,只是一道抹之不去的痕迹,便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