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玉也没有姓‘撒’啊!将来的娃娃多半也不会姓撒,”周纯继续非常气人的又点穿了个最大的问题,然后笑道,“我们只是希望在经营方面有绝对的话语权,并不是想吞并金玉家祖传的铺子,‘点石轩’依旧是点石轩,又不会更名,宣传上也会表明这是撒家的祖业!放心吧。”
“放心?控股权都给你了我们怎么放心?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信誉!”冯睿扬坚持底线,死不松口。
在这僵持的关头,小当家把手搭在了自己的公文包上,他觉得这差不多该轮到自己发言了,打算掏出企划书来进一步震撼对方,说服对方。
“小金子,你怎么看?”周纯却突然直接把皮球扔给了金玉。
其实,她的意见才最重要,冯睿扬是长期以来习惯了帮内向的师妹做主,这才喧宾夺主甚至都没意识到她除了寒暄之外一直没吭声。
“我?我觉得你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值得信任,”金玉微微笑了笑,然后疑惑道,“只是,周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坚持必须有控股权?”
金玉觉得绝对控股权这个要求确实有点突兀,师兄最反对的其实也就是这一点,如果能劝他打消这个念头,那合作这事完全没问题。
“因为,”周纯把转椅轻轻一滑,坐到了金玉身边,然后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笑道,“因为我大男子主义,在某些时候不喜欢有人指手画脚,比如经营战略方面。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嘛,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这问题真心不好老实回答,也只能含含糊糊的混过去。
一千万里面有七百万都是国家的,总不能把公家的东西掺合到私人企业之后自己还没法全权掌控吧?必须得有绝对控股权。而且,万一将来出个什么事,金玉不是法人更安全呐。
而冯睿扬看着周老大那动作,又听了他说的话,立刻惊得微张了嘴,眼珠子瞬间就跟着凸出来了。
牵手了,尼玛都牵手了啊!“小金子”?这老男人怎么能喊得如此亲切顺口啊?!金玉她也是个不靠谱的,上周还在称呼这家伙“周大哥”,今天就变成直呼其名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人关系更亲近了!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啊?啊!
坐在一旁的余蒙,则是佯装镇定,心里却在双手双脚的鼓掌——大当家真是有一手!难怪敢一开口就抢股权,原来是已经把最重要的合伙人预定成老板娘了!冯睿扬蹦达得再厉害有什么用?反正,最终拍板的又不是他。
这一手玩得牛啊,太高段位了,值得膜拜!
“……你,你们……”大师兄很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在交往了’可是,看着他俩手牵手,眼神交汇着你侬我侬的样子,又觉得这句话实在是没问的必要,都已经是既定事实了,问与不问有什么差别?
都怪自己太轻敌,一开始看着周纯年纪大长得也不够帅,就没把他当一回事,没想到,他比陈杰还厉害!
渣男前夫只是偏婚骗情,这一位,却挖掘出了金玉的家产与艺术上的闪光点,不放过她真正的本事——简直是想要物尽其用到极致啊!
冯睿扬真是没想到这位老大哥手脚居然如此之快,他们俩从认识开始,见面有没有超过十次啊?就已经确定关系了……
“绝对控股权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知道要凭借我的能力,确实暂时没法把爸爸的店开起来并做大做好,”金玉思索了一会儿后认认真真的答复道,“如果,你们能拿出更具体的解释或者说方案来,我想,这一点也不是不能商量。”
“金玉,你……”苦逼的大师兄自己无语地气了半天,这简直就是,自己还没据理力争战友就基本举手投降了!这傻妞,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冯睿扬可不想就这么偃旗息鼓了,他估摸着这俩人关系还没密切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谁胜谁负是未知数,他不能一直被对方压得死死的,好歹也得奋起翻看一下呗!
稍作思索,大师兄终于决定爆个料,特意冲金玉说道:“你再多考虑考虑,之前冯叔叔也提过想赞助我们,他是孤家寡人——有钱没地儿花,当初师父出事时他在国外,收到消息已经尘埃落定了,这会儿是真心想帮我们一把,不会提这样那样的过分要求。”
这最后一句话是针对周纯说的,冯睿扬那小眼神也确确实实冷冷的瞟了过去。
“只提供一定资金,和我们这种全力一起拼搏肯定还是有差别的吧?”周老大相当淡定的一笑,也开始补充说明,“其实,缅国边境这一线上我从前常常跑着,也有些路子。当然,信不信由你,但这机会只有一次,你们不乐意干,我就只能找别人了。至于金玉说的提供一些更能说服她的理由,这个,小余,你上!”
紧接着,周纯先解释了一下余蒙的牛逼学历背景、辉煌就业经历,然后示意他接过话头做主讲人。
冯睿扬先是将信将疑的听着上述介绍,可一看到余蒙递给他的沉甸甸企划书,就突然有了种自己绝对会被斗败的预感——像他这学历不算高,自己摸索着经营企业的人,不可能做得出这种含金量很足的东西。
“在解释具体想法之前,请先允许我不客气的说一个定论,”余蒙斯文客气的开了口,但讲话的内容却准备紧跟周纯的步伐,先一棒子敲死眼前这位前乡镇企业家,再慢慢给甜枣安抚,“恕我直言,按照‘点石轩’之前的发展轨迹,就算它在08年没有被人吞并,就算两位马上能拉到一笔同样数目的赞助,那它充其量也只是个在t市赫赫有名的家族小作坊式民营企业。”
听到这样的批语,冯睿扬面色异常难看却憋着没马上发作,其实在之前的公司经营中他确实已经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不然老店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人坑走。一个店铺,一个加工作坊,再加上几个学徒和师父,这不是家族小作坊是什么?
“而周大哥和我的目标,则是用三五年时间,打造国内一流的翡翠玉石类珠宝上市公司,甚至,我们还希望它尽快在国际上也占有一席之地。”余蒙快速翻开了他手中企划书的项目概要那一段,指给冯睿扬看。
同时,他很恳切的说道:“请不要认为49%是你们吃了大亏,从数学上进行粗暴的划分是不合理的,实际上,对于一个有希望上市的企业来说,49%已经是一个很壮观的数字。我们打算注入到你们企业中的不仅仅只是钱,更重要的是——无限的希望与广阔的前景!”
周纯翻着自己手上的那份企划书,在给金玉指点的同时,暗暗感慨:他娘的,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这说的和我说的是一个道理吧?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如此的具有煽动性呢?
“至于,我凭什么敢这么说,”余蒙翻到了企划书的翡翠市场分析那一块,指着上面的各种图表、数据解释道,“首先,我们全面调查了翡翠玉石市场,对它进行了社会环境分析、市场需求供给结构分析、目标消费者偏好调查……通过行业现状预测了发展前景,以及投资风险。其次我们还对行业内的重点企业进行了多方面的研究,从竞争格局方面规划着各自优劣势,从中可以吸取经验教训……”
在快速讲解了各种前提之后,余蒙又翻到了项目战略策划那一部分的内容,开始宣传他的品牌策划、连锁经营、整合上市、深入缅国开发矿藏等理念和计划。至于营销方面,他也提出了品牌营销、文化营销等实施方案。
“大体上,就是这样,”余蒙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两份简易版的策划案递给金玉和冯睿扬,“这个删减了部分信息但大体框架不变,你们可以拿回去再仔细研究研究,然后我们再进一步商谈别的细节。说实话,我也不怕你们过河拆桥,企划案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一流的经理人做不出一流的企业。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余蒙结束了他的演讲之后,周纯又趁热打铁补充道:“如果能把大方向定下来,那稍后需要商量的就是具体的合伙方式以及资金配置计划。比如,我们只管经营,艺术和采购方面你们说了算,还有,你们拥有的一些顶级的玉雕作品完全可以继续归个人所以,等店铺开张再借来摆摆当镇店的非卖品就行了,如果实在觉得吃亏,那作坊里的原石也可以有部分刨除在外,公司囤货可以向你们私人购买。”
“切,一千万算什么,能囤多少货啊?”冯睿扬忍不住轻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