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的枷锁锁住的永远只有被规矩定死的人,我们生来便是被此等礼法所束缚,女子无法入仕,不仅要相夫教子还要三从四德……若礼法不是这般书写的,那是否女子尚可入仕,师徒之恋也并非禁忌?”
北逸沉默。
“公子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您且说。”
“这世间本就有太多的不公,有人生来便在罗马,有人倾尽一生到不了罗马。有人生下便是贱籍之身,此生只得从事下贱之职。而我便是罪臣之女,贱籍之身。十多年前,我在乐坊司做舞女,也曾闻名一时,后来遇到了一位贵家子弟。那时他心悦我已久,我却迟迟不肯信任他的真心,他承诺帮我脱籍,带我远离是非之地,许我一生无忧。”
“人一旦动了情,便会被自卑的情绪包裹,我亦是如此,只觉贱籍之身配不上他,便一再婉拒他的爱意。我与他就那般止于礼法,平淡地相守了三年之久。第四年他入了仕,却在帮我脱籍的途中遇害身亡。”
“你说世俗究竟为何物,它又该困住什么?”
北逸不知如何回答。
“后来脱籍文书被送到了我手中,那文书上还残留着他的血液,我心心念念的脱籍文书在那一刻却分文不值。”
“人生苦短,何须在意那些枷锁。若当时的我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同他只有那几年的光阴。”
北逸又喝了一杯酒。
“有些时候,逃避起不了任何作用,不妨静下来听一听自己的心声,随着自己的心走。”女掌柜显然是喝多了,她摇了摇手,“公子且慢用,小女子便不奉陪了。”
北逸又喝了一杯,随后慢慢走到二楼,他在裘房门口徘徊了片刻却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
那夜,他鼓足勇气轻轻推开了房门,站在床前看了许久。
天快亮时,北逸落荒而逃,而床上的人睁开眼看着门扉发呆。
北逸逃出酒楼,来到一处矮山上,七年了,这七年他没有一日不思念师尊。
师尊离开的那七年,他日日夜夜饱受谷毒毒发的痛苦,藤蔓扎根筋脉之中,蔓延到心肺处。
待谷毒藤蔓延到掌心,他会扯着藤蔓连着皮肉一同拽下,每个月皆是如此。
可再痛也没有心痛。
北逸低头看了看手腕,谷毒消失了,藤蔓不见了。
他欣喜若狂,可片刻后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狂喜。
……
数月后。
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落,一眼望去,漫山遍野皆是白茫茫一片。
青松在鹅毛大雪的积压下抖了抖身子,随后又挺直腰板。
茫茫大雪中,一棵梅花树傲立着,簇簇梅花迎着风雪绽放。
竹楼客栈今日热闹的很。
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炭火烧得正旺。
寒梓瑜寻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酒暖暖身子。
台上正讲解着修仙界的奇闻异事。
“不知大家听没听过寒光仙尊与其座下弟子的感人事迹。”
下方众人纷纷道:“听过啊,修仙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老朽所讲乃为秘闻。”
下方人唏嘘了一阵:“快讲。”
说书的唱了一段曲:“黄泉念故人,冥灵还忧思,尘世皆如烟,往事不可追,爱人今不再,死生未契阔,少儿已白头,未得故人归……”
“这是什么曲?”众人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