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诡异,殿外地仍是昨夜那批免于一死的官员,只不过,这当中的大官也只剩一两个了,她们皆是一心支持即墨聪的。殿内穆云平在,侍卫全守在外头,里面谈论的事,确保没有“外人”听得到。
“丞相心意已决,多劝亦无益,如今大启风云已变,任凭那些个跳梁小丑也作不什么来。倒是丞相,甚是让我头疼。”即墨聪算是给“前丞相”脸面了。
“无话可说。”一身布衣,原来的锦衣玉食已远去无所踪。万琼自认头脑当今世道无人能及,果然,做人还是谦虚的好。
即墨聪的耐心向来不好,这般的好声好气,已是他的极限。踱到跪的挺直的万琼前方,即墨聪斟酌着说道:“丞相虽未曾表明支持谁,总的也维持住了朝中局势。功,是有的。”
大启气血将换,像万琼如此精明的丞相,无论如何都要除的,否则危险过高,即墨聪亦无法放心。包括,穆云平,不是全心全意助自己的人,即墨聪再怎么信任她,也只有三分而已。若问即墨聪最信任谁,也只有家中的八宝,和“对头”白韵了。
从小互相支持长大的情谊,不是假的。自己爱人的父亲……这层关系够复杂的。即墨聪一想到,喜欢没事找茬的白韵,太阳穴就突突的跳,甚是烦躁。
万琼惨淡一笑,“草民已知圣……”
“闭嘴!”即墨聪忽然双眉紧皱,呵斥道。
穆云平疑惑的抬眼看了看莫名动气的即墨聪,这也奇怪。即墨聪已经成了大启的圣上,为何总不许别人照此称呼他。
稳下呼吸,即墨聪忍住怒气,“万琼,我念你曾为大启尽心尽力,姑且饶你一命。”
“草民叩谢圣上。”万琼面无表情的口头在地,口中说出叫即墨聪忌讳颇深的圣上二字,看似故意要惹怒即墨聪。
穆云平静观其变,万琼为人如何,她是知道些的,虽说接触不深。万琼是惜命之人,这点人尽皆知。此般挑衅即墨聪,穆云平着实摸不透万琼的心思。
“很好,一心求死是么?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万琼,大启西北部,连年干旱暴雨,你便前去那儿,当个七品小官。”即墨聪双拳微微颤抖,掩在衣袖,无人看到。
穆云平生怕万琼在说些什么惹怒即墨聪,当下提了万琼下朝。即墨聪独自一人,涩然的坐在梦寐以求的龙椅上,心中滋味难明。
即墨聪很多次想开口问八宝,有关她长生不老之事,每次话到嘴边,他就退缩了。花尽心血,谋尽所有人才得来的幸福,即墨聪不想打乱它。冷冰冰的皇宫终究比不上日渐温暖的定国府。
他对圣上二字很是反感。即墨聪其实是害怕八宝嫌弃他的身份,在这儿,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忍受得了男子强悍的。就算八宝再三表明过心意,即墨聪也仍是不安的,他不要任何不好的事影响到自己和八宝的感情。因此,不管他有多厌恶腹中的怪孩子,他也不得不生下来。八宝很期待,不是么?
八宝要的,除了男子,他都会尽其所能的给。
定国府
“小即墨,做甚发呆,肚子不舒服么?我看你心情不好,出去一趟,又被谁给惹了?”八宝凤眸一转,露出自个细瘦的胳膊,朝闷闷不乐的即墨聪摆摆,说:“我去逮了她,揍一顿,为小即墨撒气!”
八宝说的认真,即墨聪笑了,撩下她的衣袖,埋怨道:“寒冬腊月的,这还当着语琴他们,你怎的就露身子了。”
“……”八宝噎到,“你一回房,就木着脸,不吭声,我看着不爽,逗逗你不是。我好好的小即墨,出门时还是急色鬼,回家了,反倒这样,能不担心么。”
八宝现在对露身子这些个字眼很敏感,估计她这辈子也忘不了,自己被黑衣人看去了身体。阴影啊,害得她现在一见到黑衣人就别扭,就难受,略带一丝丝的难堪。
“你继续阴沉,我忧郁了。”八宝卷了毯子就往头上遮,躺在软榻上,不肯起身。
“白韵知道了。”即墨聪接下语琴递来的甜汤,喝了几口,随后便失了胃口。
八宝露出红通通的小脸,笑着说:“爹爹那是大问题,你想好怎样解决了么?我出面,定是帮他的。”
即墨聪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此落下,心尖疼痛不止,就因八宝这句话。早知八宝对自己的影响下,即墨聪也万万没想到他,竟会为八宝的一句话而落泪。
八宝不是故意惹即墨聪伤心的,她说的是事实。坐直身子,八宝将毯子盖在膝盖,缓缓开口:“你要知晓,此次事件,不对的是你,爹爹他一心为你,也是尽心将事情办到最为完善。你有计划从未与我们商量,爹爹次次以你为重。我该帮谁?”
话虽残忍,但亦是事实。若是外人,八宝定是一心助即墨聪的,不论即墨聪做错做对,她都站在即墨聪这边。这次,对上的是白韵,八宝自然摇摆不定许久才做了决定。
语琴见情形不对,连忙收拾了汤碗,伏身恭谨退下,将空间留于他们二人。
“你说,不生气的。”即墨聪红了眼眶,怪就怪自己没用,居然因为一句话便哭了。
哭腔惨兮兮的在耳边响起,八宝听了也不好受,不过,原则还是要有的。她不能因为即墨聪哭一哭,就做退让。对八宝来说,即墨聪很重要,非常重要。白韵也是,他们在八宝心中的地位,没有先后之分。唯一的区别,即墨聪是她的小即墨,白韵是她的爹爹。
“小即墨,哪天你不自私了,爹爹就能与你和平相处。”八宝硬硬心,说出事实。
“说到底,你就看上了那男子!他年轻,我老了,你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