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唱了!饭好了吗?”父亲觉得自己呆的时间太长了,不能久留了。
“就好咧!就好咧!你急什么?”女人站起来在盆里揉了揉,开始擀面了。
女人的身子随着擀杖前后摇摆,一双粗壮的辫子也在前后摇摆着,丰满的胸像要出窝的母鸡精神抖擞,蠢蠢欲动。整个身体都在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跳跃着。案板上发出“通通”的声响。
“支书你吃宽面还是窄面?”女人把面叠成了一摞,准备切。
“随便吧。”父亲如坐针毡,只希望她快点。
“那俺就切细点。”女人没有抬头,离面刃在案板上“当当当”地响着,面很快就切好了。
女人的面条切得很细,下锅的时候需要两只手同时帮忙才能挽起。锅里的水早就开了,窑笼罩在一片白色的烟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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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父亲 十二(5)
“支书,俺做的面咋样?”女人给父亲捞了一碗,献殷勤似的问。
“还行。”面条油汪汪的,父亲吃得满头大汗。
“嘻嘻,俺做不了饭。你多吃些。”女人并不吃,痴痴地看着父亲,看得父亲很不舒服。
“你也吃吧,面多着哩。”父亲说。
“你吃。你吃饱了俺再吃。”女人坚持己见。
父亲吃了两碗,本来还想吃,被女人看得不好意思就不吃了。
“再吃一碗嘛!干了一天活,吃那么点儿咋行哩?”女人不由分说,拿起父亲的碗又给他捞面。
“不吃了。吃饱了。”父亲坚决地说。
“嗯,是不是人家做的面不好吃啊?”女人忸怩作态,一双眼睛狐媚地看着父亲,嗲声嗲气。
“好了,我该走了。你赶快吃吧,面泡得不行了。”父亲说着就从炕上往下溜。
“支书,再坐一会儿嘛。”女人堵在了炕栏上,不让他下来。
“我还有事,得赶紧回去。”父亲有些愠怒。
“现在睡觉还早啊,陪俺一会儿嘛。”女人乜斜双眼,鼓起的奶子紧紧地贴着父亲,嘴里呼出的热气哈在他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父亲的脚在地上找着鞋子,女人把鞋子踢到一边,一只手伸到了父亲的腰下……因为是夏天,父亲穿着薄薄的大裆裤,被她一摸,浑身猛地颤栗了一下。这个女人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啊,父亲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用力就将她推开了。
女人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跌倒了。父亲找到鞋急急地穿了,打开门用力地掼了一下,一阵风似的走了。
夜风里传来女人压抑的抽泣声。
第二天,女人又像往常一样开始上工了,似乎前一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父亲长吁了一口气,但见她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喜爱照样和大家嘻嘻哈哈,疯说疯笑,等到目光与父亲相遇的时候就突然变得有些冷,很陌生的样子。父亲知道,这个女人在心里开始恨他了。没办法,要恨就恨去吧。父亲不知道,女人从第二天已经开始替他宣传了,她把自己听到的和想象后的父亲和桂花的事情大肆渲染了一番,就像亲临现场一样。
桂花很快就被大家孤立了起来。这样的女人不守妇道,不能原谅。梁家河的社员是有觉悟的,母亲的遭遇让他们义愤填膺。
父亲也被大家孤立起来,表面上看没什么,他是干部,大家对他很恭敬,但到底表情是不一样了。因为父亲和薛大毛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薛大毛喜欢寻花问柳,大家嗤之以鼻,已经习以为常了。父亲不同。大家对他很尊敬,因此要求也就高。他们不能容忍自己敬爱的支书脚踩两只船,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演戏——这算哪出戏啊!社员们不喜欢。
那时候生产队农活很忙,父亲带领社员们每天在山上干活,热火朝天。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凑到一起,只剩下桂花和他两个人被晾在了一边。薛大毛笑嘻嘻地开着他们的玩笑,皮笑肉不笑:“过来嘛,跟大家团结在一起,不要搞小集体啊!”
父亲被逼到悬崖,索性豁出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