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太太说让沈小姐给你化下妆。”
沈瑜把工具箱放在凌菲的梳妆台上,拘谨的打量着凌菲,她是贤瑛新换的化妆师,贤瑛对衣着打扮极为挑剔,换化妆师比吃饭还勤。之前沈瑜在女子学校教形体课,女子学校被摧毁后,她只好靠给富太太们化妆做头发来获取点收入。
沈瑜问凌菲:“沂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妆容?”
“随便。”
沈瑜打开化妆盒,说:“沂小姐,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胭脂,我觉得用这个颜色晕染珠光白,和你的晚礼服很搭配,也很能凸显气质。你看呢?”
“不要问我,照沂太太喜欢的风格来化吧。”凌菲摊开手里的杂志,有些不耐烦。
沈瑜不知所措,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吴姨,吴姨示意她按照凌菲说的做。沈瑜不敢怠慢,立马着手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熟练的化妆师便完成了她的作品。
沈瑜小心翼翼的问凌菲:“沂小姐,你看这个妆容你满意吗?还有这个发型,我梳的是今年最流行的麻花辫,你不满意的话,我再换一个风格。”
凌菲的眼睛只在镜子上停留了一秒钟,说道:“化的挺好,我很喜欢,吴姨,付给沈小姐小费,沈小姐,你可以走了,我要换衣服,谢谢你。”
沈瑜惊的合不上嘴巴,她第一次碰上如此爽快的大小姐,别的小姐可是对眉毛的长短都要斟酌很久,这一位大小姐真的很特别,沈瑜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她几眼。
化妆师走后,吴姨帮凌菲换衣服,吴姨说:“大小姐,别的小姐都想打扮成酒会上最漂亮的那一位,你却好像心不在焉。”
“打扮的那么漂亮,给谁看呢?”凌菲幽幽的说。
吴姨听懂了凌菲的心事,不再说什么,脱掉凌菲脚上的加棉皮鞋,把水晶鞋穿上去。
“好冰啊”,凌菲缩了一下脚,这大概又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在外人面前,贤瑛总舍得在凌菲身上花重金,那可是沂家的面子。
“哟,还真是冷,小姐,我拿到炭炉上给捂捂吧。”吴姨说的一本正经。
凌菲被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捂什么呀,都捂化了。”
吴姨也笑了。
“对了,吴姨,晚上酒会结束后,我还要去办点事情,你能帮我带些衣服么,我好把这身晚礼服换下来。”凌菲打算去枫叶路195号看看。
“当然可以了,小姐,我正好要随太太一同过去呢,再帮你拿些衣服又不碍事。”
“那……”
“我不会告诉太太的。”吴姨主动打消了凌菲的顾虑。
华灯初上时,司机小七开车送贤瑛和凌菲去林家,沂成若从公司直接过去。吴姨坐在副驾驶座上,贤瑛和凌菲坐在后面,虽然手里拿着暖身小炉,衣着单薄的凌菲还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贤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贤瑛自从生了沂铭,便再要个女儿,无奈天不遂人愿,她的肚子再也没能孕育出一儿半女。一天,沂成若抱回来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女婴,说是去福利院做慈善,正好碰上福利院收留一个弃婴,他走上去撩开孩子的襁褓一看,小女孩长的眉清目秀,朝他咯咯的笑,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想着贤瑛一直想再有个女儿,所以决定收养她。
贤瑛在与沂成若结婚之前,就对成若的人品有所耳闻,谦谦君子,从不沾花惹草,结婚后,成若不喜外面的莺歌燕舞,忙完公司里的事后,便是待在家里陪贤瑛。所以当成若跟贤瑛说,凌菲是从福利院里抱出来的时候,贤瑛没有半点的怀疑。
他们摸到小女孩的脖子上有块玉佩,上面刻着“凌菲”二字,应该是她的名字了,贤瑛说,真好听的名字,我们就叫她凌菲吧。凌菲不久便开口说话,乖巧可爱,成天在贤瑛的怀里“妈妈、妈妈”的叫,贤瑛的心都化了,仿似她就是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如果没有变故,凌菲身世的秘密会随时间的流逝,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
可在凌菲十五岁的时候,一切都变了。贤瑛偶然听到临危的公公对成若说的话,沂父很自责当年为了家族的利益,狠心拆散了成若和一个江南女子,即便成若跪在地上百般哀求,沂父也不为所动,逼迫他与门当户对的贤瑛结婚,害得沂成若与情人分隔两地,从此一生相思。
贤瑛永远忘不了那天成若的痛哭流涕,那是一个男人压抑太久的思念和痛苦。她立即想到了凌菲,已出落的水灵灵的凌菲身上,没有半点北方姑娘的影子,瓷娃娃般的皮肤,娇小玲珑的身材,顾盼流离的眼神,那是江南的雨水滋润出的模样啊。
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愤怒,可是无论她怎么闹,无论她如何逼迫,成若只说凌菲是生在江南三月,却不承认凌菲是他的私生女,他用对凌菲的冷漠和无情来向贤瑛证明,可贤瑛不相信。
一个女人的直觉,往往敏锐而偏执。
“太太,小姐,林府到了。”小七停好车,说道。
贤瑛摁了摁太阳穴,和凌菲独处久了,她的神经都在抽搐。凌菲见贤瑛满脸倦意,想去扶着她,可转念觉得还是罢了。两人貌合心不合的走进厅堂,里面歌舞生平。沂成若已经到了,贤瑛挽上他的胳膊去会见朋友,留下凌菲一个人。
凌菲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