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方芳把收的钱交给刘玉娟清点过目,查出了有好几张一百块的竟然是假钞,因为欧阳陆的身体越来越差,刘玉娟本来心情就极度不好,加之方芳这样的跟着她好多年的老员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刘玉娟这样的火爆性格,脾气上来说话更不不管不顾,劈头盖脸地在站在前台就把方芳给骂了一通,
也不管她面子上过得去过不去,甚至拿出了梁思雨来给她对比,说方芳三十岁的人还不如人家一个黄毛丫头,方芳又气又愧,一个人躲在间空着的房间里哭了许久,小彭去安慰过多次,也没什么效果。
说起来着事情怨不得方芳,早在几个月前她就提议买一台新的验钞机,因为她听说现在市面上最新出现的假钞,旧款的机器已经验不出来了,唐莲花也觉得有道理,可刘玉娟不以为然,说刚买的验钞机才两年,又要换太不划算,结果未料到这刚说过的话,事情就应验了。许是听了方芳讲的话的缘故,刘玉娟后来数钱都留了心,今早她直觉发现有几张百元大钞不太对劲,还是方芳自己对她说,冯老板家的验钞机是新买的,拿过去试了试,果然是假钞。
唐莲花中午回来后小彭说了此事,也觉得刘玉娟做得实在是过了,但她理解刘玉娟,知道她最近为着欧阳陆的身体状况心力交瘁,眼见着这个老厂子在欧阳陆的技术加持之下,半年厂里业务开始出现明显好转,加之小赵管理得法,上下一心,老厂子大有扭亏为盈的势头!而相较之的,是欧阳陆眼见的油尽灯枯,如今止疼药已起不来任何作用,他整个人瘦得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皮包骨头,就这样了,仍旧躺在病床上写资料,把技术班子的几个人都叫到病房里来开会,天天如此。刘玉娟的老娘见这情景,好心劝她赶紧把欧阳陆的后事准备起来,不要到时候人走了,才开始急急忙忙的准备东西,最后还是小陈背着刘玉娟跟她老娘通了气,悄悄准备着欧阳陆的后事。
偏偏在这样到时候她自己儿子还来跟她闹,添乱,进入到初中班以后欧阳东京换了所学校,同学们一个个都嘲笑他是日本鬼子、小日本,甚至还有人骂他是日本人养的野种。欧阳东京现在这个年纪也进入了叛逆期,天天在家吵着闹着要改名字,以前小时候也有附近小朋友笑过他,但闹闹也就过去,刘玉娟没当回事,可这次欧阳东京是来真的了,今天一大早起来不肯去学校,哭着闹着说不给他改名字他从此以后就再不去上学,全家人都哄着劝着,可一点子作用都没有,这孩子就是油盐不进,刘玉娟甚至都答应了给他改名字,但条件是等他爸病‘好了’以后,可这孩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同哭闹“不要做小日本,我要个中国人的名字!”,气得刘玉娟直接打了他两巴掌,要不是小陈劝住,一顿死打是少不了!
唐莲花也去安慰方芳,可方芳见到她反而更是爱答不理!唐莲花不知道,自从她与姚司机关系走得近了,接触变得频繁,方芳意识到自己与姚司机未来更加没有可能,便在内心有意无意开始对唐莲花充满敌意,见唐莲花以个老板娘的身份来劝她,她反倒更加抵触,甚至嚣张了起来,嘴里嚷着:
“大不了不在这里做了,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小城,就连广东那边,都有好几个姐妹天天叫她去那边的大酒店做领班的!一个月工资开个一两千跟喝汤一样!”,她故意扯着脖子喊,就为的让刘玉娟听到。
“不想做就早点滚!我这里还真不稀罕,每天求着我让我给个机会的年轻小姑娘多的是!你前脚走,我后脚随随便便搞个三五个人进来!”刘玉娟站在前台对着里头就是一通骂:“还广东那边给两千,我呸,别把不要脸还当做有本事了,别人你们家那穷乡僻壤的,那里出来的女的不是去厂里打工,还能做什么?我来告诉你还能做什么,就我们家那几条巷子,到我们这个火车站,做个来回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去广东打工的女的,只要是在酒店的做的,去做鸡的有一个是一个,火车站维修队里的老孙,他女儿孙彩云,就是在广州的大酒店里做的,我跟你唐姐去广州还碰到过她,你猜是什么情况,我们走进那酒店,就看到一个广东口音的男的,撩起她的裙子就调戏她说,看看她裙子里到底藏了什么!难怪老孙现在从来提都不肯提这个女儿,谁要是问他他就说死了,还是死哪里了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丢脸呀!有了这样的背景,以后哪个正经男的敢要!好人家的女人谁往那种地方跑!”
方芳听了这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小彭压着她不许她回嘴:“你再跟她吵,她脾气上来什么事做不出的,赶走你是分分钟的事!你在这里做得没有个十年也有七八年了,包吃包住工资也不低,你老娘每次跟你通电话都说要你好好做,要你好好听老板娘的话!你这下是怎么了,这点子气都受不得了!”
这样说了,方才吧人给劝住,方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这些年受的委屈一一数了个遍,唐莲花也在外头劝着刘玉娟:
“都怪我,哎,非要陪着丽丽去逛什么街,早上该我的班的,哎,都是我的错!”唐莲花拉着刘玉娟说道:“你就忍忍吧,算了,我们着店里头,旅社靠着小彭,快餐店靠着方芳,没有这两个人,你我就是三头六臂也是做不来啊!你真把她给气走了,你说短时间内到哪里去找人去?!”
“陈老板不就找到了个顶级的,一百个她也比不上人家忆林饭店的梁思雨!”刘玉娟还在嘴硬。
“哎哟喂,你说梁思雨那天的奇才是她陈金花找来的不?!这种人是找得到的?!这是她陈金花的命诶,是命!这是她命里就会得一个这样的大活宝贝!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真个发狠去找,全中国十几亿人,难道就再找不出第二个?!”
“第二个?”唐莲花冷笑道:“你去找我看看:四岁被拐走,被打到不敢讲话,两只手臂被火车生生给压断,一年365天,天天白天去讨钱,讨得少了回来又是一顿打,还得挨饿,晚上还自己看书,聪明到让人贩子主动教她读书认字……,我都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你去找,玉娟,我到要看看,你去找找,看你能找出什么样的人来?!我跟你说,你照着她这个背景去找,大概率会找出什么人来,我说给你听:要么死了,已经做了鬼,要么被卖到不知道什么穷乡僻壤,给山民生孩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断手断脚或是讨钱,或是被买去马戏团……”
“那她方芳凭什么跟我在这里大呼小叫。”刘玉娟还在嘴硬。
“哎,玉娟!我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玉娟啊,方芳她也是个人啊,你是老板娘,你更得尊重她,我们这个莲花旅社,除了你我,只怕就是她跟小彭最为尽心尽力!,一年到头不回家,尽陪着我们守在店里,我们这左右铺面的老板,哪个不夸她们,哪个不想挖她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