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景彧带着白锦扶出发去莲华观。
一路上白锦扶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景彧以为他是早起没睡醒所以才精神不济,于是体贴地道:“到莲华观还有段时间,你要是实在觉得困,那就在车上闭眼眯一会儿。”
白锦扶“噢”了声从善如流地闭上眼,可马车座位和厢壁呈九十度直角,人坐着不能往后靠,非得把腰挺直不可,加上路又颠簸,人跟着晃来晃去,实在不舒服得很,白锦扶倒是想睡,就怕睡着后一个不留神从座位上摔出去。
景彧发现白锦扶坐在座位上像条麻花似的扭来扭去,好像怎么坐都感觉不自在,那执着的表情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无声勾了勾唇,开口道:“你可以过来枕着我肩膀睡。”
白锦扶立刻睁开眼,讶然望着景彧:“您说什么?”
景彧下巴朝旁一点,“如果能让你感觉坐得舒服的话,我可以让你靠一靠。”
白锦扶:“……”好突然,完全没有准备。
景彧见他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好笑地道:“困就快点过来,可别一会儿到了莲华观还没精神。”
白锦扶看了看景彧宽厚的肩膀,看起来靠上去应该会很舒服的样子,有亿点点心动,脑子还没做出反应呢,屁。股已经慢吞吞朝景彧那儿挪了过去。
他们马上就要结拜了,兄弟之间,友爱互助很正常的对吧,白锦扶坐到景彧旁边,一边歪着头慢慢朝景彧肩膀上挨过去,一边如是在心里说服自己。
头枕上景彧肩膀的瞬间,白锦扶立即闭上了眼,想要勒令自己不要去想写杂七杂八的东西,可景彧身上有一股清幽淡雅的檀香味,总是若有若无地往他鼻子底下钻,想让人忽视都难。
很好闻的味道,就像是景彧这个人一样,让人觉得舒服安心。
车厢里很安静,可白锦扶忽然就没了睡意,他能清晰地听到耳边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忍不住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眼就是景彧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充满了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再往下是清晰突起的喉结,随着男人的呼吸,时不时上下移动。
看着看着,白锦扶脑子里莫名迸出来“性感”这个词,景彧无疑是好看的,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爱慕着他,但这是白锦扶第一次意识到,景彧在同性眼里,也是极富吸引力的,前提是他没有拿一张冷冰冰的臭脸对着人家。
景彧眼睛也闭上了在小憩,他的腰背还是挺得很直,肩膀却在尽量往白锦扶这边倾斜,好方便让他枕着,白锦扶发现男人无言的贴心之举后脸慢慢有些发热,反应过来立刻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操,白锦扶你对着一个直男脸红什么?你还有没有节操?鄙视你!
“怎么了?又不想睡了?”
景彧冷不防开口,吓了白锦扶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偷看景彧被他给发现了,忙闭上眼,装作似醒未醒,懒洋洋地问:“什么?”
景彧却没想放他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侧头垂眸审视着靠在他肩膀上的人,问:“我听到你呼吸很快,是为什么?是有哪里不舒服?”
“……”一瞬间白锦扶的心跳快得飞起,有种偷东西被人发现的心虚感,但好在他演技可以,面上装得云淡风轻,慢慢抬起头,直起身端端正正坐好,“没有不舒服,可能是衣服穿多了有点勒,我现在好像不怎么困了。”
“那就好。”景彧揉了揉肩膀坐正了身子,趁白锦扶不注意,也偏头大口吐出一口气,从白锦扶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一刻开始,就没慢下来的心跳才总算肯平静下来。
景彧有些后悔,真不该提议让白锦扶枕他的肩膀,没想到白锦扶的靠近,会让他反应那么大。
景彧并非完全不懂男女之事,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禁欲太久的缘故,所以才会对外人的接触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对男人也会有冲动,实在太诡异了。
景彧不露声色地偏头观察了下白锦扶,见白锦扶好像毫无察觉,绷紧的心弦松了开,幸好白锦扶没发现他的异常。
接下来两人各自为了避免再发生尴尬,在空间狭小的马车厢里,努力和对方保持距离,别说手脚了,连片衣角都碰不到一起。
就这么一路端坐着到了莲华观,那叫一个腰酸背疼,白锦扶从马车上跳下来,连伸了三四个懒腰松快筋骨,再看景彧下来,依旧腰板挺得笔直,风度翩翩,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跟没事人一样。
看得白锦扶在心里连连惊叹,真是把好腰啊。
再过不多见就要过年了,因此今天来莲华观拜神的达官贵人不多,小道士引着白锦扶和景彧上山,一路上统共也没见到两个人。
到了大殿,一个白须飘飘,慈眉善目的老道长接待了他们,得知他们是来结拜的后,便让他们在大殿里等一会儿,一来是要准备供品香烛香案之类的东西,二是也要算一算白锦扶和景彧的生辰八字,若是他们两人的生辰八字相冲,那就不宜结拜为兄弟。
可白锦扶哪里知道原主的生辰八字,于是把自己原来生辰八字的年份改了改,随便报给了老道士。
老道士翻着眼皮,一手抚摸着胡须,一手掐着手指,有模有样地开始掐算,可算了好一会儿都没说结果,时不时点点头摇摇头,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