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霆捡了两根长木杆,递一根给黎纵:“据说王家一直都在吃祖上的老本,到王辛玄这一代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钱了,所以王辛玄在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城里工作,直到十年前才回来给父母奔丧。”
黎纵低低地哇了一声:“父母双亲同时死了?”
余霆:“他回来的时候动静不小,浑身名牌,豪车美女一个不少,陈彪就是被他这种衣锦还乡的表象给迷住了,跟他一起进城去赚大钱。”
黎纵用棍子一边驱蛇一边前进:“那他们中途回来过吗?”
余霆紧跟着黎纵的脚步,踩着他走过的地方:“陈彪最后一次回来是八年前,他连夜回山,带了一个婴儿回来。”
“是圆圆?”
“嗯。”余霆说,“陈婶说那夜也是下着大暴雨,陈彪留下了圆圆和一张银行卡,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但卡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打一点钱进来,小蔡查过了,汇款人都是不同的人,而且全是假身份,应该就是陈彪本……嘶!”
黎纵一听到身后的抽气声,立马回头:“怎么了?”
余霆抓着自己的右手掌,狠狠地搜了几下:“没事。”
“我看看。”黎纵一把抓过他的手。
余霆的手心被酥毛草豁开了一条小口,渗着淡淡的血丝,“看吧,叫你不要乱抓东西!”
余霆抽回手,皱眉道:“破层皮而已,你别一惊一乍。”
黎纵:“要换做是别人被砍一刀我都懒得一惊一乍。”
“……”余霆没接茬,抬眼巡视,林子上方已经能隐约能看到乌青色的房顶了,“陈家人说他们凭着汇款动态确定陈彪还活着,可是上个月,到了汇款日期陈彪却没有汇款,他们起初以为陈彪忘了,或者有事耽搁,直到京西善建者的代理人和律师找来,他们才知道陈彪死了。”
黎纵掏出一块巴宝莉的手帕让余霆捏在手心里:“陈家不是还有大儿子和二女儿吗?”
“他们都是回来分陈彪的买命钱的。”
“那这笔钱现在在哪儿?”
余霆:“据说还在公证署,要等陈家所有人签了调解协议才能给。”
“骗子。”黎纵将一根锯齿藤一棍子打断,挑飞老远,“公证署估计跟京西是串通的,等协议一签完肯定要以刨除各种税款的理由来回吞这笔钱,最后能到陈家人手里的估计没几个蹦子。”
余霆:“我知道。但陈婶一提到陈彪就伤心极了,我想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内情,就没去揭别人的伤疤了。”
黎纵一咂舌:“看不出来啊这么会替人着想。”
大概是余霆对他冷心冷面惯了,黎纵还以为余霆天生就不体贴人。
余霆一笑,道:“你这么会替别人着想,那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京西的老总,你会为了少给一点钱,而选择承担高风险去私了这件事吗?”
黎纵踩着凹凸的水泥路,思忖了片刻:“可能会。”可想了一下,他又改口,“也可能不会。”
余霆狐疑地看了看他。
黎纵感受到他的眼神,扭头看了他一眼:“首先,工程出现重大事故肯定会影响公司的股价和名誉,想要私了很正常,可就以陈彪和京西的主雇关系,还有他和王辛玄的关系,警方有理由怀疑京西和赛神仙的毒链有染,所以京西想保护的不止是股票,可能还有背后某些见不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