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浸猪笼自然也是虚张声势,赵香香当然知道动不得私刑,只是她本就是个蛮横的泼妇,田产没到手又怎肯轻易罢休?
“老王八蛋真是长胆了,你给我记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赵香香恶狠狠的指着尔承青的鼻子骂了句,忽地捂着脑袋趴在地上,“二啊,这个小贱人用什么砸的我?你看看上面是不是还有血迹,我这头疼的厉害,你快去报官!”
赵香香也明白的很,此时再想霸占田产,只能从自己被打这件事上做文章了。她虽怕疼,但为了田地契,受点伤倒也不是不能忍的。
赵二自然明白家姐的意思,抬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香炉,呵呵一笑,“翠竹嫂子,你说赵二该不该去报官呢?”
李翠竹紧咬着牙,气得浑身打颤。她明白恐怕自己不交出田地契,那香炉一定会砸在赵香香的头上。
见她不说话,赵二又提醒道:“咱大宁的律法向来严苛,这行凶伤人可不只是赔钱就能了事,若被判了监,嫂子如此貌美……嘿嘿,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赵二之言虽不尽实,却也并非无的放矢,大宁律法之严历朝历代绝无仅有。若这香炉砸伤赵香香,三人众口一词,不仅要赔偿赵香香,衙门亦要罚银,甚至若三人成心诬陷,坐监确有可能。
当然,赔偿和罚银自然不可能有赵二勒索的百两之多,要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百两银子可是半辈子都不一定能积攒下来的巨款。伤个人就要赔百两,农户还种什么地?寻个富商挑拨一番,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所以,若闹上公堂,罚银反倒不是李翠竹担心的,她担心的是被判监,如坐了监,为了清白,她宁远一死了之。
其实,这倒是李翠竹想多了,大宁律法虽严明却也相对其他朝代更加完善,像这种伤人的小案,即便被判了监也只是小惩,刑期不过数日,且女犯自有单独的女监,虽狱卒依旧是男人,但除了日常送个饭食、倒个马桶,根本不允许迈进女监半步。
赵二坐监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也是欺李翠竹不懂这其中道理,以此要挟对方就范。
“赵二,别跟这个贱人废话,你去县衙告状,就说她不知羞耻与野男人苟且生下野种,被我拆穿后,便要杀人灭口,我倒要看看她长了几张嘴。”
赵香香瞄了眼地上的香炉,一发狠便将脑袋往前一送,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赵香香!你还敢叫我儿野种。”李翠竹气急,四下一扫,目光正落在破碎的瓷碗上,二话不说拾起一块瓷片便朝着赵香香扑了上去。
赵二哪能眼看着李翠竹行凶,大跨一步拦腰将她抱住。
一阵淡淡的体香传入鼻子,顿觉心神一荡,那手便不自觉的向上移动了几分,正落在那方柔软之处。赵二心神一阵恍惚,不自觉的捏了一下,忽地只觉手臂一痛,忙放开手,再见袖口已被瓷片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李翠竹满脸的羞愤,心中泛起怒火,眼见刺出那一下并没有伤到赵二,手中的瓷片越攥越紧,隐隐竟有鲜血汨出。
赵二深知自己的行为触怒了李翠竹,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大宁的律法他虽知道的不多,但作为牢狱的常客,遇见的犯人自然不会少,他很明白刚刚的行为后果很严重。
“翠竹嫂子,我、我不是有意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就见李翠竹脸色急剧变化,那愤怒的目光中就似有一团火焰升腾而起。
李翠竹忽地举起瓷片,朝着赵二胸口便猛的刺了上去。儿子的灵堂前,这个畜生竟敢轻薄自己,今天就算死,也要杀了这个畜生!
事发突然,赵二大惊失色,慌乱中身子一侧,堪堪的躲过了这一刺。
“翠竹嫂子,你听我解释……”
李翠竹哪里肯听,一击不中转身又朝着赵二刺去。
赵二冷汗如雨,一时竟手忙脚乱。
李翠竹虽柔弱,但人一旦不管不顾,动作总比平时麻利许多。几番连刺下来,赵二一个不慎便被瓦片刺中了肩头。
“啊!”赵二痛的大叫一声,连连后退,只手按着流血的肩头,一股怒火冲上头顶,大吼道:“翠竹嫂子,你莫非要杀人不成!”
不幸被赵二猜对了,李翠竹的理智已被愤怒淹没。先逼迫诬陷,再威胁轻薄,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她感到绝望。唯一死而已,夫子皆已亡,她又何惧之有。
赵二怎也想不到一向温婉的李翠竹竟如此狠辣,那尖锐的瓷片每每都是对着致命要害而来,此时他再想不明白对方就是要杀了自己,也算白活了这几十年。一刹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刚刚的一丝忐忑烟消云散,他猛的抬起大脚,对着扑上来的李翠竹就是一脚。
这一脚使了力气的,正踹在李翠竹的小腹上,李翠竹闷哼一声跌坐在地。她捂着肚子,咬着牙勉强的站起来,死死的攥着那块沾满鲜血的瓷片,又一次朝赵二刺去。
“贱人,贱人,贱人!”
赵二额头青筋凸起,连骂三句贱人,一伸手便抓住李翠竹刺过来的手臂,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李翠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并没有让李翠竹有一刻的停滞,她奋力挣开赵二的大手,鲜红的瓷片再次刺向赵二。
赵二哪会再给她行凶的机会,稍一后仰抬腿又是一脚,将李翠竹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