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此院,便是刘兄的家了,除了刘兄,再不会安排人到此居住,刘兄且安心住下。”李植见刘青面有赞许,知道她喜欢此处,心里很是高兴。
“此地风景,尤为一绝,不用来待客,倒给我这住不了多久的人为家,这……是不是太浪费了?”
“要不是刘兄你教愚兄建造园林之法,这种景色,哪能出现在这西湖之畔?这园中之景尽出自刘兄胸垒,刘兄哪里住不得?”李植正容道,一付你再推脱我便要滔滔大论的样子。刘青忙闭上嘴巴,选了一间屋子,把自己的包袱放好。
陆宝成站在一旁,心里对李植的马屁一脸鄙夷:“哼,李植你这小子,你好像忘了这园子是你老兄我出钱建的吧?没有我出钱,你那什么园林理论理解得再透彻,这景怕你也造不出。”不过对刘青住在哪里,他实在没啥意见——且不说他本人对刘青的才华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单说这几个月来在名人雅士面前露脸的程度和金钱的收益,便让他对刘青无比的心悦诚服!
“刘兄。你是否看一下伺候你的人?”李植又问。
“老规矩,不用人伺候。”刘青说完又补充一句,“只留一个人在院外附近待命叫传便是。”在宁王府住了一小段日子,刘青觉得,有一个人随时听自己招唤也是不错的,不用事事自己跑来跑去了。唉,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呐!
陆宝成和李植回大厅去了,刘青叫小厮给她打了洗澡水,把院子的门关好,洗了个澡和头——这古代灰尘飞扬的土路,可是让她够呛!
接着她又洗了衣服,晾在院子里,然后坐下来,对着从芥子里拿出来的镜子,一下一下用梳子梳着长发,怔怔地看着镜子自己的容颜。
她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儿,前世里,也爱打扮、也爱臭美。然而来这明朝七年,她不是穿着乡村小女孩毫无美感的衣裙,就是穿着男装东奔西跑。她本也不甚在意,然而上次在宁王府,她被迫换上女装,当时却被镜子里的自己惊呆了——一直风餐露宿,也没空好好打量自己,没想到自己这付面孔经风吹雨打,不但没有一丝沧桑,竟然更为神清骨秀、明眸皓齿起来;尤其是肤如凝脂,隐隐有一层莹光,使她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来。那一次,她心底里对美的热爱被彻底唤醒,从此渴望身着女装,为此这一个月来一路上她买了不少精致的女装,放在了芥子里。
她把芥子里的女装拿出来,呆呆地看了半天,又一套一套地放回去。她真希望,能穿上这些漂亮的女装,自由来往于这大明之界。不过,梦想啊梦想!
“刘公子是否得便?陆公子与李公子请刘公子前去用饭。”酉时刚到,茶居的小厮煮诗,站在自己新建的木屋前面,朝透月轩大声喊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路见不平
煮诗心里很在好奇。今日听说三位东家之一的刘公子到了。自己就被李公子选了出来,看工匠们乒乒乓乓一下午,用木头建起这座离透月轩七八丈远的小屋。李公子训诫说,刘公子喜欢清静,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以后只要刘公子住在杭州,自己就呆在这小木屋里,随时听刘公子招唤。还告诉自己,如有事通传,就只能站在这里喊,不得走到院子近前。
这么远,刘公子能听到吗?煮诗在心里嘀咕,心里犹豫着是不是一会儿到院门前去叫唤。
透月轩的院门“呀”的一声开了,走出一位隽秀飘逸的年轻公子来,只见他返身把院子门锁了,才朝煮诗这里走来。煮诗连忙跪下:“见过刘公子。小的煮诗,随时听公子召唤。”
“起来吧,以后不用行此大礼。”煮诗听刘公子温言道,声音圆润,不似一般男子低沉,煮诗觉得甚是好听。
煮诗爬起来又作了个揖:“是。谢过公子。刚才李公子派人传话,问公子休息好了没有,如休息好了,两位公子在宁远居为公子接风。”
“到外面去吃?”刘青皱眉。她久动思静,刚安顿下来,还真不想又跑出去吃什么饭喝什么酒。不过客随主便,她对陆、李两人的好意也不好推辞,只好跟着煮诗朝前厅走去。
进了前厅,只见陆宝成跟李植正在下棋。看刘青进来,李植把手中的棋一丢,看着刘青问道:“刘兄休息得可好?”
陆宝成见刘青点头,便站起来伸伸腰道:“走罢,我已在宁远居预订了位置,为子衿接风洗尘。”
三人带了两个护院一起骑着马出了门,到了河坊街上,只见那挑着“宁远居”三个大字的酒楼,高朋满座,甚是热闹。
“这里是杭州最好的酒楼,每天都是这么热闹。要不是我爹跟这酒楼老板的有些私交,今晚还订不到座位呢。”陆宝成带着他们到靠窗的一桌坐下,笑着解释道。
“李兄、陆兄,是你们啊?”正刚坐下,隔壁桌就有人叫道。刘青转头一看,却是一位中年士子,穿着藏青色直裰,朝李植和陆宝成拱手笑着。
李植和陆宝成也拱手回礼:“原来是王兄,你怎么也到杭州来了?”
“家外祖父过寿。小弟前来贺寿。请问这位是……”那士子解释着,看着刘青又拱手问道。
“这是刘青刘子衿。子衿,这是王承王迎文公子。”李植给双方作介绍。
“啊,这就是刘公子?久仰大名、名仰大名。刘公子在南昌茶居一展诗才,四座皆惊啊!小弟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宁王殿下是否安好?”那王承一听,满脸献媚,急走过来到刘青面前深深一揖。
刘青本听他满嘴“久仰”心里便有些歪腻,再听到“宁王”二字,心里莫名的不高兴起来。但猜到这位王承大概是归园茶居的客人,倒也不好不理,只好拱手,淡淡道:“原来是王兄,幸会幸会!南昌一别在下便未曾见过宁王,并不知宁王近况。王兄跟家人朋友也来吃饭哪?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那士子见刘青不欲多谈,忙陪笑道:“不打扰不打扰。三位用饭吧,今晚的费用小弟都包了,三位仁兄不必客气。如有机会,王承再请刘公子赐教。”
这一吃请被陆宝成再三推辞,王承才回了自己那桌。
“子衿现在名声在外啊!看见了吗?要是搁在以前,这些有些名声的士子。有谁正眼瞧得见我和林森?现在咱们茶居成了名士聚集地,许多人为了成为会员,也眼巴巴地上来跟咱们攀交情了。再加上子衿你在南昌的扬名,我和林森也水涨船高,入得名士眼里了。”陆宝成点了菜,又得意地对刘青低声道。
想想在南昌茶居里名士们对她前倨后恭的态度,刘青无奈的摇摇头。“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过去我不知世界有很多奇怪,过去我幻想的未来可不是现在……”刘青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崔健的这首歌词,自己不禁失笑。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来到杭州,自是吃杭州名菜。西湖醋鱼、蛋黄青蟹、蜜汁火方、火踵神仙鸭、干炸响铃……摆了满满一桌子,虽环境吵杂,大厨高超的厨艺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