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妮只承认自己有过恋爱,但什么是刻苦铭心的恋爱,她无法界定。山妮低下头去,看着灯光,白的,红的,绿的灯光打她与他的脚下扫过,那么飘浮那么不可捉摸不可把握,恋爱也是这样不定而多变的吧。待山妮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的刹那,只觉得前后左右搂着舞着的人都很模糊。眼前的他,他的少年萍果一样的脸一不只是清晰,还有一种模糊的可亲。山妮感到有些微微的眩晕,不是为迷漓五色的灯光,仅是一瞬间,她又把自己从眩晕中引领回来,眩晕的感觉过去了,但那感觉她将永远记得。
你哭过么?他问山妮。
哭过,你呢?山妮也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有着萍果一样的脸,这是你说的,如果常常无端的想哭,那样的情形那样一种心情没人能理解。
山妮想笑,但没笑起来。于是她说,有来由的哭,没来由的哭,这些,我都有过。声音似乎莫名地多了一份温柔。
你与孩子他爸结婚时,你哭了吗?
孩子他爸?想起这虚拟的人物,山妮说,痛痛快快地哭了过够。这么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那种时候痛哭,太令人心痛。他说。仿如有他,他是不会让她哭的。
这是一曲恰恰舞,他拉着她的手说,会跳吗。
山妮摇摇头。
这样,后退一步,朝前一步,快节奏地走两步。两人边跳边说着话,他笑说,能讲一个有关你的自己的故事么?
我自己?
最好是浪漫的恋爱故事。
我的故事一点儿也不浪漫,先是单身未婚,后来,为安抚父母,匆匆忙忙结了婚,就这些。
为安抚父母而结婚,你不难过吗?
我先是默默地承担一切,后而再强迫自己以一种喜剧的心理来察看自己的人生。
好坚强的口气,你不是撒谎吧,你不仅喜欢调侃人,还会编造一些小小的谎言。
山妮于是又笑说,你还可以说我嘻皮笑脸,玩世不恭,你呢,到底有过多少次恋爱经历?
他收住了笑意,略为思索了一会儿,认真而庄重地说。五次。
比我估计的略为少一些,都有些什么样的女朋友。
第一位,我在她面前不知所措。
山妮接住话头说,那是因为你太爱她了。
不,是她太爱我了,我们现在还保持联系。第二位女朋友,很不幸,水性扬花。与第三位女朋友告吹,是因为朋友的介入,当她慢慢明白过来,已经晚了,我有了第四位女朋友,第四位女朋友,是豪门深宅大院里的小姐,过多的做作让我忍受不了。第五位,我们之间有些小小的误会,仍经常往来。
你还会有第六位女朋友的。山妮说。
我最不善长的是勾引男人
他默然无语。目光投向远处,留给山妮很俊美的侧影。山妮柔声问他,是不是想起了过去与女朋友跳舞的快乐时光,他转过脸,看了山妮一眼。一对又一对舞着的人儿打她与他跟前走过。他又说,我的朋友这样告诉我,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应与四十多岁的女人相恋,因为他需要母爱,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应与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相恋,因为他需要活力,是这样吗?
四十多岁的男人与二十多岁的女人相恋,这比较多见,也许充满了激情,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相恋,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山妮除了觉得好玩有趣之外,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还兼有一丝惊讶,一位有着萍果一样的脸的英俊少年,如此深究情感方面的事,多少是一个有点儿复杂的人。
一直只顾忘乎所以地打趣交谈忘了周围人的存在。待山妮重新打量这个舞厅,发现不远处,他的两个朋友在打量自己,那神情使山妮想起枪战片里黑社会组织,便低声说,我有点儿怕。
怕什么。
怕你。
他一听,极诡秘地笑了笑。
我保护你。他说。
你怎会有那样的朋友?
与他们在一起,我受到保护,那位个子稍矮的?